夜暮天趕到就看到這樣一幕,南顏的背後是清水的屍體,清水的唇邊揚著一抹滿足的笑,南顏的身前是喜兒的屍體,喜兒的唇邊亦是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南顏一個人蹲在地上,低著頭,手中握著一把正在滴血的匕首。
“顏兒……”一聲喚出,夜暮天竟不知再說什麼安慰她,眼前的這一幕就是他這個局外人看著都膽顫心驚,何況是南顏這個當事人。
他慢慢走到南顏身邊,腳步盡量放輕,似是怕驚擾了她,“顏兒,沒事了。”他蹲下身子,看著南顏手中染血的匕首,心髒不可遏製地抽痛,那隻手就像是浸泡在血水中一樣,布滿了鮮血。
夜暮天緩緩從南顏手中拿住那把匕首,“顏兒,放手,好不好?”他語氣輕柔,南顏聽到他的話,果然抬起了頭,望向他,隻是雙眼迷茫,似是蒙著層霧,不辨東西,不過她還是依言放開了手中的匕首。
夜暮天拿過匕首,放到地上離南顏較遠的地方,隨手扯下身上的衣服為南顏裹住手腕止血,之後抱起她向屋裏走去。
南顏全程都是怔怔地,不說話,也不鬧,竟是從未有過的安靜。
夜暮天將她放到床上,轉身正欲出門換人打水,不經意感覺有股拉力,低頭一看才發現南顏的手竟然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衣擺。
“夜暮天。”聲音低若蚊蠅,夜暮天卻聽見了,他趕緊蹲下來,視線與她平齊,“顏兒,我去找人打點水,你傷口需要清洗。”
南顏聽到她的話,這一次視線終於有所變化,不似先前的空洞,迷茫,視線與他彙聚,夜暮天心驚,他竟然在南顏的眼中看出了絕望,幾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一直知道南顏是堅強的,她努力地想要忘記過去,她隻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知道喜兒對於她的意義,否則喜兒也不可能活那麼久,卻沒想到還是他的心軟給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夜暮天。”
“我在。”夜暮天上前輕輕地將南顏擁入懷裏。
“是我……是我殺了……喜兒的。”南顏的聲音破碎,帶著顫抖,“喜兒她……”
“好了,沒有人怪你,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夜暮天。”
“嗯。”
“喜兒她……最後死的時候,竟然……在說要保護我……雖然沒說完,可我就是知道。”南顏的聲音哽咽,不一會兒,夜暮天感覺到胸前一片濡濕。不過他心下卻是鬆了口氣,能哭出來總是好的。
“喜兒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如果當年我沒有自私地利用她,也許她現下也可以幸幸福福地嫁給一個普通人家,過平淡的生活。”南顏哭著哭著漸漸心情平靜下來,隻是絮絮叨叨地跟夜暮天將她們小時候的事,講喜兒如果不嫁給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夜暮天之後什麼都沒說,隻是擁著她,靜靜的聽著。
南顏說了會兒就睡著了,夜暮天待她睡著正好大夫也趕過來,幫她包紮好傷口,索性他止血及時,要不手將會廢了。
南顏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睡著後還在時不時地喚他一聲,這一夜,夜暮天一直守在南顏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