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向上的窄窄石梯,布滿青苔的牆壁上隔著不遠便鑲著一顆碩大的寶石,散著紅色的光線。除了這微弱的紅光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光線能夠透到這個地方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來源是石梯上被切成數段的不明物體。借著微弱的紅光能夠看到那凹凸不平的表皮。整處空間靜默著,除了那愈發沉重的呼吸聲外,便是那微不可聞地血液砸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滴答……滴答……”地響著,像是咒人死去的魔咒……
死去的怪物前站立著一個男人,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快要斷裂成兩半的白骨麵甲上一道漆黑的裂痕,同樣滲出刺目的紅,順著鋒利的邊緣滴落下來。此刻支撐著他站立的是一柄籠著邪異黑霧的直刀,刀身上三道鮮紅的紋路在黑霧中若隱若現。
全身都藏在黑袍下的男人,鏘的一聲將武器從地麵上拔了起來,端在身前,步子踉蹌了一下,但很快隱藏了起來。在踏上新的一階台階的同時,麵前模糊的藍色光幕也開始溶解。露了無數黑色的怪物,擠滿了整個石梯。
男人一聲沙啞的怒吼,以身化劍舞動著妖異的長刀切進了怪物群當中。噴濺而出的血液糊在照明的寶石上麵,眼中赤紅的世界更加黯淡幾分。劃動撞到牆麵上的直刀,爆出幾點耀目的火花,映著那副猙獰的麵甲,以及那白骨眼眶下猩紅瘋狂的眼晴!
力量用盡的男人被湧動的怪物群逼退。扶著深深刺入牆壁的刀噴出一大口混著內髒碎片的血液,但那抓著刀柄的覆甲手臂卻絞得更緊,將那連著刀的縛帶!
刺耳的噪音中,男人將手中的戰刀一寸寸的拔了出來,再次狂吼一聲,決死地衝擊!
衝擊!被擊退!再次衝擊!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每次那柄邪異的長刀劃過必然帶出噴湧而出的血液,敵人的,抑或是自己的。每次過後那黑霧中的血紋便亮上一分,似乎某種被壓抑的東西就要突破而出……
伴隨著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向著怪物群的深處,石梯的深處,突破,再次突破,伴隨著那一道接著一道溶解的藍色光幕。隔著不知有多厚的石壁之外,天地異象愈演愈烈。
那是一座貫穿天地的赤色巨塔,隨著時間的推移,螺旋纏繞著整座巨塔的黑色紋路正一點一點消失不見。每消退一層都會從塔內傳出一聲男人沉悶的吼聲。
周圍的雲氣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一樣繞著巨塔轉動起來,形成一道雲龍卷。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所有交纏在一起的漆黑紋路消退以後,一聲震撼天地的巨響。巨型石塔的頂端,冉冉煙塵中,男人模糊的背影。
天色巨變!一直都籠罩著天穹的紅色巨網紅光大作,巨塔周圍的天空裂出一道道血色的口子。所有的血芒全都彙聚到塔頂的位置,形成一道如同流動的血液般的屏障,阻斷了所有被異象吸引而來的人們的視線。
相同的時刻全世界還活著的人的腦海中同時出現了一聲熟悉的提示音——
警告!警告!警告!下一階段強製開啟!劍城模式載入中!!血戮城城主資格正遭到挑戰!請注意,血戮城城主資格挑戰開始……
就算是掩住耳朵也無法阻擋那如魔障般的聲音進入,因為那是所謂“神”的意誌,自所有仍活著的人們腦海深處響起。
越來越多環繞到巨塔周圍的人們,先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著在腦海中不斷響起的警告聲當中,臉上的表情逐漸轉變為恐懼然後發酵為歇斯底裏的瘋狂!這種絕望癲狂的情緒就像是瘟疫一樣,以整座紅光大熾的巨塔為中心蔓延向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怎麼會?!聯盟不是說已經在拖延任務的進程了嗎?怎麼會這樣?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是誰!?到底是誰?
腦海已全被名為恐懼的情緒所占滿的人們已經無法正常地思考,思緒如亂麻翻騰,手在空氣中虛劃著,似在確定什麼東西。
與此同時,在那隔絕外界的血色屏障內。男人雙手撐著那赤紅像要滴出血來的長刀,艱難地站立著。覆在身上的黑甲多處地方已經向外翻開,帶出鮮紅鮮紅的血肉。
可以說這個戴著白骨麵甲的男人已經位於死亡的邊緣了吧。但他卻有著不能夠倒下去的理由,因為在心中還有希望,隻要能夠拿到那個東西就還有希望,還有希望能夠複活他們——為自己而死的同伴。那個所謂的“神”不是不會騙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