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時還未到,哀家不算遲到吧。”太後容顏淡淡,不再方才天崩地裂的絕望與悲戚,看不出悲喜。“倒是惠修容,真的讓哀家開了眼界呢。”
太後壽宴出了如此大的差錯,實在有失皇家顏麵,何況八國使臣接已到齊,打自己這巴掌真夠響。
沐綠兮的屍體還在地上。
死相淒慘,不堪入目。
建宣帝臉色陰沉,良久不說一句話。眼神掃過皇後與戰戰兢兢的眾妃:“看來這後宮也不安生了呢。”
俊臉上布滿陰霾,淡淡道:“在京華城內都是賢惠明秀、溫婉貞靜的名門閨秀,人人交口稱讚。朕也難以相信,自己的枕外人竟都是心如蛇蠍。諸位大人便是這樣教女兒的嗎?”
跟建宣帝一同前來的全是祈華大臣,為顧國家顏麵,並無外臣。
康王的臉色翛白,沐家大臣更是噤若寒蟬。
建宣帝滿眼嫌厭——一群乘父職的紈絝廢物,整白遊手好閑變罷了,還拉幫結派,排斥寒門弟子,讓真正有學誌士不得施展才能!
“若大人不可給朕解釋,這後宮,不要也罷!早日遣散,也讓朕圖個清靜”建宣帝滿眼嫌厭,充滿了譏嘲。
瞬間便跪到了一大片。站著的東方鈺宣與容清傾,還有幾位擁立建宣帝的親王顯得格格不入。
“貴嬪王氏合月於六月月底派宮婢出宮取物,戶部尚書王正在外接映,所取之物乃落紅根,性溫,是美顏滋養不可多得的奇物。可在女子懷孕期間,服食三兩便可使之滑胎。此物連禦醫都不一定識別。”
皇帝麵色鐵青,聲線清晰,扔下一本奏書。怒極而笑地看向沉默的朝臣。
一旁的大太監見此,拿起折子朗聲讀起來。
“此日,王氏將十副安胎藥贈與懷孕不足三月的閔婉儀。次月,閔氏突然滑胎,起因是昭儀陳氏起了衝突,被陳氏推入菊池。陳氏後來招供是皇後指使。卻與琬妃來徑密切。”
“淑妃齊氏於昨日贈於賢妃蘇氏一香襄,為暖玉碾成屑,伴荷花、紫藤、月香、百合、桅子、桃花、君子蘭製成的凝玉。天下難見,實乃不是真品。”
頓了頓,尖利的聲音悠悠響起,像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暖玉,與幾種花融合,散發出的由始懷孕之人墜胎之效。聽聞玥資妃極為喜愛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前朝消息真是快,雲橈暗自嘖舌。
——真是歸功於他家二師祖啊!
想必那位了一殿的大臣們知道了蘇歌婉懷孕的消息了?
自家閨女被點了名的大臣個個慘白了臉色,額上冷汗泠泠隻是不住的跪拜!
一時殿上,齊刷刷的“咚咚”悶響。
太監濤滔不絕的行為仍在繼續。
“乙未年夏婕媮顧氏宇婷……”
“夫人林氏弦歌……”
“容華趙氏婉兮……”
“乙未年春修儀軒轅氏音染……”
“莊妃宇文氏沐櫻……”
“惠妃方氏青雨……”
“琬妃沐氏晨月……”
原以為在這後宮中,嬪妃若不能保護自己的子女,即使生下來也沒什麼用,夭折是早晚的事一一
不是他祈玹昭冷血,穩做太子之位十幾載,經曆的暗殺數也數不清,年幼之時若不是母後手腕了得,自己怎會活下來?
但有些妃子做得實在太過分!他的漠然,不代表他願意自己的孩子被害死!這一個個貌美如花,卻心如蛇蠍的女人,他真真厭煩了!
今日太後之事,不過是一根導火索,代表建宣帝與朝中元老派勢力的正式宣戰!
而昭回郡主那裏,則是截然不同的畫風。
雲橈垂下了眸子,努力憋笑。
瞧瞧,這一個個的名字,林弦歌,出自《千字文》中的“弦歌酒宴,接杯舉觴”,趙婉兮,出自《詩經》中的“婉兮清揚”。雲席嫣軒轅音染,宇文木櫻,方青雨,沐晨月,顧雨婷……個個都是名滿京都的女兒啊!名字多優美!
要是為人也這麼美就好了!
“滿目沉痛”,雲橈很傷心憤怒一一皇上都那樣怒氣磅礴,她怎好無動於衷?抬眼,便是風玹越“悲悸萬分”的小眼神。
兩人同時一蹙眉,嫌厭地轉過臉——
剩下幾個清醒,嘴角微抽,太後和東方夫人夫婦歎然
——
果然是師出同門,“互敬互愛”的一對師侄!
拉黨結派,謀殺皇嗣,陷害宮妃……自以為天衣無縫,卻早已被高位者,祈華的最高掌權者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