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一路疾行,終於在日落前趕到觀霞峰山頂。觀霞峰頂是一塊開闊的半圓形平台,栽滿了楓樹,紅葉如海浪一般,平台後是一塊幾十米的直壁,平台上有一塊向外突出的巨石。
諸葛平此時正站在那巨石之上,他一身白衣,墨發隻在腦後用白玉扣將耳邊頭發固定好,正是落日時分,那通紅的落日,將餘暉灑在楓林,直射在身後的絕壁之上,反射在那手握玉笛衣袂翩翩的男子身上,他周身籠罩在一團光暈之中,那清脆的笛聲傳來,充斥著一股化不開的愁思。
落紅葉瞪大了雙眼,她不敢眨眼睛,她怕一眨眼那人便飛升而去,這如仙一樣的人,怎能不讓人心動,隻是那笛聲太過悲傷,讓人心中不禁難過。這場景深深的鐫刻在落紅葉的腦海,以至於她在以後得幾年中每天都來這觀霞峰看日落。
穀雨聽著諸葛平,心下不禁難過,這首情思是琳琅姐姐所作,公子又想起她了吧。
諸葛平停下,轉過頭看著兩人,落紅葉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再看時卻是平時的平靜無波。
他走到落紅葉身前說道:“葉兒,我就要回諸葛盟了,別忘記你的決定,好好聽師父和穀雨,大師兄的話。”他頓了頓將手中玉笛遞給她說道:“這是碧月笛,是碧月湖中的寒玉所製,送你。”
落紅葉接過碧月笛,手微微顫抖,她心下一陣難過,他要走了。
諸葛平看著眼神強忍淚水的小人兒,心下不由一緊,鬼使神差的他說道:“等你覺得你足夠強大,可以來諸葛盟找我。”說完便掏出一塊黑色令牌遞給她,“這是諸葛令,在歸雁山,隻要是便可以暢通無阻,沒人可以攔你。”
落紅葉接過令牌,點了點頭。她吸了吸鼻子說了句:“好,我一定會努力,你要等我。”
諸葛平沒再說話,便幾個越步消失在一片紅葉林中,落紅葉看著手中玉笛和令牌,不禁抱在懷中,她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那日的夕陽格外紅,照在整個觀霞峰之上,紅色楓葉更加濃鬱。
穀雨心中鬱結,她看著那傷心的人,心中血氣有點不暢,原來,小葉的攝魂真的是隨她的心情釋放的。
此時下山的諸葛平,心中一頓,一個不查,竟有些氣血不通,他落下地來,皺眉想了想,這攝魂雖然現在還不算厲害,但是那三天的大雪,卻讓他見識到了。小葉針對的人越明確,對那人的影響就越深,他不知當他看到那強忍淚水的小臉時為何心中會又不忍,他隻能歸結於是攝魂的作用。
當落紅葉和穀雨下山回到獨孤居的時候諸葛平已經離開。獨孤鶴知道諸葛平將碧月笛送給了落紅葉,便將萬靈術的心法交給了落紅葉,當然還有幾本上乘佛法心經,隻因控術和攝魂都是看施術人的心地,若她心地不夠純淨,有一絲殺心便會墮入萬劫不複的魔道,所謂修心,隻因她不能修煉內力,隻能借助外力才能施術,碧月笛,是寒冰所化,自然周身純淨毫無雜質,又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作為工具最合適不過。他隻能教她如何控製控術,他知道隨著她年齡的長大,攝魂和控術會越來越強大,至於攝魂,隻有救醒那人才行,這也算是紅葉的一套緣法,想到這,獨孤鶴心中不禁一動,是緣分,還是他那好徒弟的心思,平兒的城府實在太深了。
因為穀雨要去瓊花峰給那人治傷,瓊花峰種著名貴的花草,所以那裏便建了個藥廬,因為穀雨也曾在藥王穀待過,這裏便就是她在打理,那人需要後期一直治療,隻能呆在這以便穀雨的工作。吃過晚飯,穀雨便跟師父去了瓊花峰。
落紅葉踏著月色獨自回了住處,她現在住的地方是之前諸葛平的,叫明思居,隻因這邊除了獨孤居之外,隻有三個獨立的小院,大師兄夏芒在左側的靜思居,右側是師姐的晴雨居,她踏著月色緩緩步入小院,院中除了一棵古鬆便沒有其他花木,那古鬆枝幹粗壯,樹枝平伸,如一把巨大的傘立在天地之間,落紅葉看著那孤寂的古鬆,心下想到,二師兄也是這般,明明與人很近卻感覺那麼遠。院中有兩件相對的房間,落紅葉進了左手邊那間,她推開門,中間擺著一張圓桌,將整個房間分成兩個部分,右手窗邊是紅木書桌,牆邊是一個書架,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左邊還有一個休息的小榻。左側是一個古木屏風,屏風之上畫著一池蓮花,落紅葉走到屏風後,才發現還有一層紅色紗帳,她撩開紗帳,便是一張床和梳妝台。她走近梳妝台,看到那裏壓了一張紙條,上書:時間倉促,穀雨隻能準備這些,剩下的便隨你心意吧。
落紅葉瞪著那落款三個字,久久沒有回神,這是他讓師姐給自己特意布置的,她心下開心,便更加決心要好好學藝。
她按獨孤鶴的要求,並沒有先去看萬靈術,她將萬靈術的心法壓在枕頭下,拿起一本佛經對燈看了起來,經書晦澀難懂,落紅葉看的著實費勁,大半個時辰也就看了兩頁,她記得師姐說過,大師兄從小潛習佛教心法,他應該會懂,明日那個未見麵的師兄就會回來,她一定要多多向他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