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葉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巨大的冰窖之中,全身泛冷,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隱隱約約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如山澗空穀中低沉的回響,敲打在自己的心上,“你可信我?”“你救了他,我便許你一生,與你笑傲江湖,浪跡天涯。”
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在她眼前忽近忽遠,她想伸手抓住,她想拚命去喊,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一般說不出一句話。她急的全身冒著冷汗,她看著那個白色身影漸行漸遠,終於將她拋棄在黑暗的深淵裏,獨自一人承受那蝕骨的寒冷。
穀雨看著床上身體冰冷,痛苦異常的落紅葉,已是滿麵淚水,她撲倒藥王身前說道:“藥王師父小葉到底怎麼了?不是已經救回來了為什麼還會如此?”
“龍膽草本就是極強的毒藥,毒性極強,一沾就會立刻斃命,我也是剛剛研究出它有救人性命的功效。藥量卻是要把握的剛剛好,還有它所帶來的不知情況的後遺症都會發生。索性這姑娘體內有解百毒的寒玉冰蟬才堪堪抵住那毒性沒有一時爆發出來。不過這到底能不能真的能活下去,還得看天命。”藥王歎道。
落紅葉被抱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臉色蒼白,已經斷了氣,夏芒和穀雨跪在獨孤鶴和鬼老五麵前不停的自責,獨孤鶴見此情景險些氣血逆行。穀雨跪在藥王的麵前一遍遍磕頭,卻是毫無辦法。
藥王把脈數次才微微發現端倪,那封穴的金針已經入體太深,卻不偏不倚的保留了她的一絲微弱的氣脈,那絲氣脈太過微弱,連他也差點忽略。可是以他所謂的回天之術就算是有這一絲的氣脈,也是無濟於事。他確實無能為力。
可是驚人的一幕卻是發生,諸葛平上前衣袍一撩卻是單膝跪地,求他將東海龍膽草給她服用,來救她性命。藥王大驚,這龍膽草長在深海極寒之地,毒性強烈,百年不得見一株,他也是在一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在一個東外藥材商那裏得來,他翻閱典籍也是在半年前才知道這龍膽草是大熱之物能續人性命。卻不知諸葛平是怎麼知道的。
諸葛平卻說道:“我曾在母親遺留下來的典籍中看過龍膽草雖是強勁的毒藥,生在極寒之地卻是世間最熱之物,在萬不得已時可以拿來救命。”
藥王將懷中錦囊裏的龍膽草拿出說道:“看來這便是天意,這龍膽草與這姑娘也是一種緣分。”他頓了頓說道:“不過服用龍膽草的後果無人得知,隻因這世上還沒有人敢用它來救命。”
給落紅葉服過龍膽草之後已經七天了。
七天裏落紅葉脈象忽高忽低忽緊忽慢,全身冰冷,一點意識都沒有。藥王也無能為力,隻能開著補藥,來補充氣血,十幾服藥下去,還是沒有任何緩和的動靜。
傳說窺天鏡有護人心魂的能力,誰都不知道諸葛平應允了姬嫣兒什麼,竟然讓姬嫣兒發動窺天鏡來護住落紅葉。
落紅葉在黑暗中掙紮,總覺得有一絲亮光和一個聲音在引導著自己走出黑暗,她用力睜了睜眼睛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可是她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邊有人,還不是一個。其中一個似是師姐的聲音。
穀雨已經不理諸葛平好些日子了,自從那日在少林寺得知他尋找窺天鏡竟是為了那目的她便不再理他。
諸葛平心下有些無奈,他從不與人解釋什麼,但是被昔日親近的師妹如陌生人般對待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窺天鏡雖能護人心魂,卻無法讓死人複生,琳琅的死他是難以接受卻不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更何況琳琅永遠在他心中,那麼生動鮮明,她早已魂歸極樂,他又何必去多加叨擾。他本就不是個多麼掛念兒女情長之人,更何況琳琅死後他的心也跟著死了。可是不知何時那紅衣女子竟能擾亂他平靜的心湖,波瀾很小卻層層蕩開,他適時緊緊按下那份微動,竟有了放棄她的念頭,杜絕一切幹擾自己的因素,可是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說了許她一生的話。可是他卻沒有後悔,他知道他對她的不是愛,至少現在他還確定他並未愛上,卻覺得自己竟然能被她救了這麼多次也算是最狼狽的樣子被她看到,那便護她一生吧。
這窺天鏡的秘密不隻如此,他若不這樣說,姬嫣兒怎麼能毫無顧忌的施展術法。
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看著床上光罩中的女孩,此時她隻著一身白色中衣,身上蓋著好幾床棉被卻還是全身冰冷,龍膽草大熱會侵蝕她體內的熱力,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撐得住。
一陣敲門聲,門外傳來小五的聲音:“公子,追風回來了。”
諸葛平將落紅葉的手放在被中,隨後看了一眼窺天鏡,便轉身出了門。
門被關上的瞬間,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落紅葉剛剛已經醒來卻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她感覺到諸葛平就在身邊,她能感知他的呼吸和他心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