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葉是從睡夢中驚醒的,她走到了懸崖邊上,卻不知是誰將她推了下去,一腳踩空,她全身一個機靈便醒了。
她想起白天諸葛平到她的房中,她閉著眼睛,不知他的表情,他也從不說話,隻是將拿手帕給她擦擦額頭,在床邊坐一會便走。之後便是穀雨一直陪著她,有時候飛雪也會來,隻是也不說話。她心裏不禁有些苦悶也有些開心,她身邊還是有些人的。
她被噩夢驚醒,看見的卻是一臉譏笑的姬嫣兒。
姬嫣兒抱胸站在她的床邊,她四周一看卻是已經天黑。到了她開啟窺天境的時候了。夜裏陰氣太重她隻能受窺天境的保護,今日她明顯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是能動了,還有身上的冷意自從醒來後也少了許多。
姬嫣兒冷笑一聲說道:“你們精通攝魂之人,心魂都是比較通透,做夢也是有些寓意,看你的樣子似是夢到了不好的東西,不知你的夢是未來的預警還是之前的真相。”
落紅葉一愣,那身體下落的失重感不禁又漫上心頭。
姬嫣兒催動銀鈴,隻見那毫無特點的鏡子,又光芒大盛,她趁機說道:“我之前與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落紅葉閉了閉眼沒有看她,便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
姬嫣兒得意一笑說道:“好!隻要你跟我到了騎族,我便救那人。不過你竟然能為了諸葛平做的如此,可是你救了那人,卻知能看到他們雙宿雙飛了,至於你?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都不用你管。”落紅葉頓了頓說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三日後。”姬嫣兒眼中精光閃爍。
“好。”落紅葉閉上眼睛不再看她。姬嫣兒識趣的一笑便轉身將門帶上了。
門關上又開,落紅葉聽著那熟悉的腳步聲,心中不由狂跳起來,白天她身體虛弱雖能聽到有人卻也不是刻意裝昏,卻是意識還是模糊不清。
如今她這般清醒的感受到諸葛平還是第一次。諸葛平走到床前,看到黃色暖光之中那蒼白的小臉,以往靈動的雙眼如今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暗影。
他緩緩坐在床沿,將被腳給她掖緊。落紅葉以為他會與以往一樣,給她掖好被腳就會離開,卻不想他的手卻覆上了她的眼睛,那雙手有些微涼,她還記得她的手在他手中時那滑膩的觸感,如今他覆在她敏感的眼皮上,是那樣的輕,落紅葉吼中一哽差點留下淚來,她好像張開眼睛看看他,真的好想他,她曾經就想這樣相信了,相信他許她一生的話,相信他真的可以與她一起浪跡天涯,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為了道義真的一輩子照顧她,她也不想成為他的累贅。既然得不到那就成全吧。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如今她嚐到那苦中滋味,卻還是想讓他得到幸福。
諸葛平不知為何,今日沒有離開,因為明日他要出趟門,取一味藥,此去凶險,卻不得不去,回來時也許已經是三日之後。他今日心中卻有些亂,自從他說出了許她一生的承諾,他真的打算照顧她一生一世,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不管她的父母與自己父母的死是不是有關係,他都無所謂,他不禁想起那在武當東郊懸崖邊上擋在他身前以瘦弱之軀生生受了那兩掌的震撼,竟使得他不顧自己的處境強行發功隻為不讓她再受到傷害。兩人掉下懸崖,她不惜使用血咒之術,用自己的血將他的毒淨化,那血液相融的心靈震撼,他又怎麼能不動容。少林之戰,她又用一己之力擋住冥宮的攻擊,隻為他能順利從藏經閣而出,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始終不愛她,不愛嗎?真的是不愛嗎?如今他卻不敢肯定,這幾日的擔憂不是假的,這幾日的相處不是假的,他的心已經不再平靜,琳琅死後那早已灰白的心如今竟有了些鮮活的紅色,仿佛一根血脈在悄悄的複燃,他卻不知如何應對,也許在下一刻便能複蘇血流變死寂的心,也可能再次被黑暗吞噬。
他呆呆的,竟輕輕開口:“我知你喜歡看落霞峰上的落日,等你好了,我便陪你去看,我會陪你去看大漠孤煙,東海落日。其實東海的日出是最美的,你若看了,定會喜歡,答應我一定要撐下去,我諸葛平說道做到。”
說完後,便起身走了。
也許諸葛平若是回一下頭,便會看到落紅葉那隱忍的淚水在臉上洶湧而下。落紅葉心中大慟,這些她以前是多麼的向往,可是如今她卻決定了放棄和離開。
第二日諸葛平帶著小五三人離開。路飛雪從落紅葉的房中出來後,一臉沉重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