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淩玨並沒有睡覺,而是盤腿坐在山巔的大石塊上開始運氣,直到內力順著筋脈在全身運轉了一遍,才開始運行師傅給他的心法。那本秘籍是他在藏書洞從未看到過的,書上的內容並不多,他快速看了一遍默默記在心裏,然後就順著口訣開始練習真氣。
一夜眨眼即過,淩玨在天還未亮就睜開了雙眼,轉身看著那幾間茅屋,淩玨隻覺得那是家的感覺。在玉石峰之巔,除了藏書洞,便隻有淩玨和師傅住在這裏。其他的師兄姐都住在後山,即使是大師兄也沒有在山巔住下。
玨,二玉相合為一玨。看來,師傅對自己的期望還不是一般的高呀,淩玨在心裏無奈一笑。
淩玨俯瞰著眾山,覺得蘇軾所說的,“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就是這種意境。隻見淩玨雙手背在後麵,想起前塵往事,周身的孤寂讓人喘不氣來,但隻是一瞬間,周身氣勢就完全收住。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淩玨了,他尋覓到了溫暖,這一世一定好好珍惜。
“玨兒,可覺得這山有何不同?”知道是師傅走近自己身邊,淩玨並未轉身,“山既是山,又何來不同。”
“玨兒可知,在世人眼中,這玉峰早已不是山,卻忘了山既在這,又何處不謂山。”
“師傅,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玨兒願意為師傅分擔。”淩玨看著師傅的無奈,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握起,隻要他在的一天,這世間的一切就讓他來承擔吧。感覺到淩玨的心意,淩峰隻覺得心頭一暖,還有些苦澀和心疼。自己自五年前在山腳從劫匪救起她是不是就決定了她的一生,他這樣究竟是對是錯。正在他陷入回憶的時候,他感覺到手尖一暖,便看到了淩玨對他展顏一笑,頓時覺得還好她依舊如那時一般,纖塵不染,一雙眼眸看不出一絲雜質,有的隻是清澈澄淨。
“如今天下三分,形勢緊張,各路群雄並起,怕是不久便是風起雲湧,隻是可惜了天下蒼生。看來我們玉石峰就要入世了。”
“春秋如夢,功過成空,向山不語,向水長東。坐看殘雪飄蓬,風雨倥傯,常伴秀水共靈峰。師傅,自古天下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功過自有後人評定。如今還是過好每一天來得重要。”
“是呀,日出了,新的一天開始了。”淩峰看著天際出現的那一抹光線,但笑不語。
當第一束光劃開天幕,就像鋒利的寶劍劈開了東方的一角。漸漸地黑暗的天幕泛出魚肚白,天幕拉開了,朝霞漸向這邊擴散,頭頂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紅色映得淡了。天也亮了些。
師徒兩人新的一天就在日出時分開始了。
君潤來到山頂看到的便是那對師徒站在崖邊望向日出的畫麵,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溫暖治愈。而在崖邊的樹叢中,一襲紅衣的某人也喃喃自語,“春秋如夢,功過成空,向山不語,向水長東。嗬。看來小師弟也不是那般無用,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原本和淩玨日出時分聊過後很是欣慰的某人終於在後山暴走了,因為……
“淩玨,為師講的治國之策,你可有聽明白?”望著在石頭上睡得正香的某人,淩峰覺得自己真是睡糊塗了才覺得這個人可以讓他把責任托付給他。
然而回答他的是淩玨越來越均勻的呼吸聲。
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他隻是一夜未睡累壞了,說不定一會就會醒過來的淩峰,終於在某人雷打不動睡了一上午的時候暴走了。
“淩玨!”
“zzzzz~”
“你還不給為師起來!”
“zzzzz~”
然後後山眾人就看到了萬年來不變臉色的師傅大人,黑著臉拿著樹枝奔向睡得正香的某人。就在樹枝即將碰到某人時,隻見淩玨輕輕翻了個身,避開了那支看起來殺傷力達到max的樹枝。淩峰頓時覺得自己被眼前這個小崽子耍了,甩甩衣袖便沒在管他。以為某人會一直睡下去的眾師兄姐們,在看到在大師兄端上來的飯菜後翻身而起的淩玨時,都抽了抽嘴角。
淩玨沒在乎師兄師姐們的目光,徑直地走向盛滿飯菜的桌前,大快朵頤起來。
下午後山眾人在師傅的指導下開始修行武藝時,某人又開始了自己的春秋大夢。
一連一月都是如此,眾人辛辛苦苦學了一月,而某人就輕輕鬆鬆睡了一月。真正奠定了淩玨睡神的稱號,從此不論是在桃林,還是在崖邊,哪怕是屋頂也會時常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雷打不動的…睡覺。後山眾人隻道小師弟大病初愈,需要多休息,難免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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