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三月,京城已經春意濃濃,而西北秦州,卻依然是一片蒼茫之色。
從秦州城再往西八百裏,是高聳入雲的龍牙山脈,高大雄偉的山勢好似衝入平原一般,與陰山山脈形成了一個雄壯險峻的關口。
龍牙關。
過了這裏,便是楚國最遠最偏的州,甘州。
顧陌寒拉住了韁繩,大紅馬發出了一聲鳴叫,穩穩的停住了身形。
夕陽斜下,在巍峨雄壯的關牆上投下金黃的斑斕。
關口前,靜然肅立著烏壓壓一片的騎兵。
在那群騎兵之前,則是一身著黑色全甲,威風凜凜的老將。
“將軍?”身後親衛不安的看了眼關口前的軍陣,低聲喚了一聲。
顧陌寒揮起了手,身後連綿成一片的隊伍整齊劃一的停住了馬,在關口前的平原上,形成了一隊如同紅焰般的流光。
“你們等著。”輕喝了一聲,顧陌寒策馬向那老將而去。
背後親衛的目光滿是不安和擔心,顧陌寒的臉色依然冷冽若冰,一絲情緒都看不出。
直到馳到老將身邊,拱手施禮之時,顧陌寒的臉上才帶上了暖意:“羅大將軍!”
取下頭盔,羅烈冷冷的瞪著他,道:“沒有軍令便私下帶兵回京,你不知道按律當斬嗎?”
顧陌寒苦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張黃色絹旨。
“你們出兵之時,楚瑜還不是皇帝,他的旨意當不得數。”沒有去看那絹旨,羅烈依然怒氣衝衝的道。
“這是先帝的密旨。”顧陌寒輕聲道。
羅烈眉頭一挑,伸手從顧陌寒手中搶過絹旨,打開來看。
視線掃過絹旨上玉璽下麵先帝的私印和上麵的日期,羅烈歎了一口氣,聲音苦澀的低聲道:“楚瑜……”
“師祖,父親死了。”顧陌寒低聲道了一聲。
羅烈眼眶一紅,嗯了一聲,揮手道:“開門,迎飛鷹軍!”
“迎飛鷹軍!”
羅烈身後的軍陣響起了雷鳴般的吼聲,向兩邊散開,退出了一條通道,而沉重的關門,也打開來。
從那寬約五米的關門,可以看見後麵那一望無際的草原。
那是西北最富裕之地,亦是楚國通往吐蕃西域的最重要的通道。
甘州。
從龍牙關到甘州還有三百多裏,當夜,大軍便宿在了龍牙關後麵的軍鎮。
到了自家地界,顧陌寒和羅烈一聲解散後,紅甲軍和黑甲軍便勾肩搭背的四散了去,顧陌寒跟著羅烈進了一個單獨的石屋。
盔甲都沒脫,對炕上一坐,羅烈道:“現在可以說了,和魁到底怎麼死的!”
“是為了救楚瑜。”默了片刻,顧陌寒輕聲道。
“放屁!我還不知道和魁!他既然跟了楚瑜去,一定是做了萬全的守衛,怎麼可能驚險到要他以身擋劍!”羅烈將頭盔一砸,怒道。
顧陌寒低下了頭,牙齒不覺咬上了嘴唇。
“說實話!”羅烈將肩甲的繩帶一扯,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那麼沉不住氣,我們西北軍,我們羅家,是要為楚國守住這大門的。”
“當時,父親是做了妥當的準備,可是楚瑜突然去了先帝所在之處,應該,應該是通過密道去的,卻陷入了包圍之中,我跟父親趕過去的時候,他被十幾個高手圍殺,身邊的暗衛都死了大半,當時楚瑜好像力竭,而一個刺客正拚著一死從暗衛之中衝了過去,父親,來不及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