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夜。
在黎明之時終是停了下來。
雪在林間積了厚厚一層,整個山脈都是雪白一片,雪花堆積在樹葉枝幹上,一道道冰淩在朝陽下閃爍。
瓊樓玉宇,美不勝收。
秦齊的眉頭卻皺得老深。
當時看到那幾個黑影,他便直覺那是暗衛,再見到何牛在城裏放出姑娘出事了的煙花,當時腦袋裏根本沒有去想,本能反應便是追上那些暗衛。
城中如此混亂,卻有一隊暗衛往外走,而且,那肩上扛著的,明顯是一個人。
體型並不算大的人。
他的馬是良駒,便是激戰了幾日,腳程也不慢。
可當他剛剛靠近,便有人出來阻止。
剛開始他還是想出聲詢問,那暗衛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時間,直接殺了他的馬。
他便也不再問,直接殺了那兩人。
那個時候,就算沒有任何證據,但是他心裏也認定了,那些人肩頭扛的是顧欣悅。
可中途被人引偏了一下方向,等他再追上正確方向之時,卻有些晚了。
當時天色已晚,大雪紛紛,那些暗衛留下的蹤跡已經非常難以查探。
幸好,後來出現了另外一種足跡。
雖然是非常奇怪的步伐(顧欣悅老是瞬移),但是那腳印,他卻絕對不會認錯。
再後來,看到那警示彈,他便不管不顧的直接掠了上去。
再又和她一起掉了下來。
好吧,秦齊揉著眉頭承認,在這番追逐下,他犯了一個錯誤。
他不知道現在,他們究竟在什麼地方。
唯一能確定的,是,這裏是離了甘州城至少有百來裏的祁連山深處。
還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涉足過的地方。
說起來,從小在這山中修煉,這山中還真少有他沒去過的地方……
將小腿從那都過了他小腿肚子的積雪中拔出,秦齊轉身進了山洞。
顧欣悅依然沉睡不醒。
燒了一鍋子熱水,將胡七百寶囊裏放著的一塊救急幹囊拿出來,秦齊抱了顧欣悅,讓她半依在自己身上,像晚上那樣,口對口的,將水給她喂了進去。
然後,將幹囊浸濕,亦一點點的給她喂了進去。
雖然她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青色死氣,可是,她的身體明顯虛弱很多。
無藥無食,再在這個山洞待下去……
以他現在的體力,想爬上山崖不大可能。
那,便從山崖下,先找路出去吧。
說不定路上還能打到些獵物什麼的。
他的盔甲重靴在滑落之時已經全部被刮掉,那胸甲亦是不能穿,可卻不能這麼光著走出去吧。
剝了幾塊樹皮搓成了繩索,秦齊將那已經髒掉的毯子用長劍刺了幾個洞,再用那繩索穿梭綁成了一雙簡易靴子。
再依法炮製,將另外一塊毯子做成了套頭上衣(就是中間挖一個洞對頭上一套),秦齊開始收拾東西。
上麵套著毯子,腰間圍著毯子,腳上穿著簡易靴子,長劍用樹藤綁在腰間,鍋子用樹藤縛在背後,熊皮褥子將剩餘的雜物打成了一個大包袱背在身後。
秦齊將貂皮大氅細細的裹好顧欣悅,抱了她起來,將那異常寬大的狐皮大氅披上,將她裹進自己的懷裏。
然後,深一步,淺一步的,沿著山凹向外走去。
這裏雖然他沒有來過,但是祁連山他太熟悉,這裏的山勢和峽穀走向大多一致,隻要沿著山勢而走,總能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