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番,心裏的悶氣徹底發泄出來,顧欣悅一覺睡得混天昏地。
醒來之時,已經是深夜。
屋子裏的燭光跳動,在牆壁上映動出橘黃的光影。
呆了片刻,顧欣悅手往旁邊一摸。
空空如也。
“姑娘。”
旁邊響起了輕柔的呼喚,顧欣悅轉頭,看著隱在床頭半暗光影之中的身影愣了一會,方道:“采薇?”
“嗯。”采薇往前挪了一挪,輕聲道:“姑娘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她這麼一動,大半張臉才露了出來,一對眼睛腫得更似核桃一般,一看就是痛哭過的模樣。
顧欣悅視線隻在她臉上停了一下,便移到了她的身上。
從她剛才的動作,便發覺她移動得有些怪異,現在再這麼一看,顧欣悅的眼瞳便不覺縮了一縮。
她原來手臂上就受了傷,現在,她的腰部明顯有包紮的痕跡,而腿上亦有凸出的繃帶痕跡。
“誰傷的你!”顧欣悅帶了怒氣道。
當時石榴已經將她引出去,便是她後麵回來,那些人也不應該對她動手,怎麼,怎麼傷成這樣!
“石榴說是柳家人擄走的你,這笨蛋便去找柳飛燕算賬,結果被柳家高手丟出來,又碰到……”
“何牛!住嘴!”
采薇怒喝一聲,讓隱在門口的何牛摸了摸鼻子停了聲音。
“姑娘,是我無能,居然不知道石榴是杜夫人的人!還,還上了當!”采薇低了頭道。
顧欣悅探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這不怪你,你和石榴一起長大,怎麼會想到……”
當她和秦齊說起石榴之事時,秦齊說過,那些暗門之人,都是自小就被搜羅起來的孤兒培養而成,石榴和采薇她們進顧府之時,已經有十歲。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杜夫人就開始準備對付她了,所以才一早就在顧和魁給她準備的人中安排了暗棋。
此等險惡用心,采薇又怎能想到。
“對了,秦齊呢?”顧欣悅抬頭看向何牛問道。
“老大有急事,先走了,對了,姑娘若是能動,咱們也要動身了。”何牛道。
若不是甘州城這三日的動靜實在讓人不安,也許秦齊還不想走得這麼急。
想起秦齊走之前那戀戀不舍繾綣纏綿,好似想將顧欣悅塞進自己身體裏一起打包帶走的模樣,何牛的唇角微微一翹。
“就走?那,他的傷?”顧欣悅坐起來道。
她是哭著哭著就被秦齊哄睡著了,身上的外衣都沒脫,這個時候倒是不怕何牛看見。
“青爺弄了好些藥給老大,又給他重新收拾了一下,那個慘哦!”
“什麼叫收拾!那叫順筋!不給他順下,你信不信不用到高台關,他那腿就得廢掉!”青蓮子從門外走進,狠瞪了何牛一眼,轉頭看向顧欣悅的時候,神色頓時又柔和起來,道:“丫頭,能走,我們就快走吧。”
這甘州可不安全。
特別是聽得那些人的話裏提到柳家也想對顧欣悅不利,他便更擔心了。
柳家那些高手單打獨鬥的他不怕,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啊!
而且還是地頭蛇!
“行!”掀開被褥,顧欣悅下了床,又看向采薇道:“青蓮子,采薇的傷你看過沒有?”
“咳咳,男女授受不親!待會你自個去馬車裏看。”青蓮子將一個藥瓶對她一丟道。
馬車還是衛昭那輛改製過的馬車,不過外麵再做過了特殊處理。
看上去,不光是破破爛爛,還帶著一股濃鬱的鄉土氣。
和那些脫掉精幹帥氣的侍衛服轉而換了一身套馬漢子的粗狂獸皮衣服的侍衛在一起,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