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過月門,顧欣悅的身體便一軟。
青蓮子抄手就抱起了她,直向後院掠去,同時一疊聲的道:“燒水,煮參湯。”
後院一下熱騰起來。
而跟在後麵的侍衛卻都堵在了月門口,看著隨後而來的紅甲士兵,一臉無奈。
“兄弟!”秦桐一眼瞅見邊上是自個熟悉的一人,悄然湊了上去。
那人苦笑了一下,低聲道:“別,咱們現在還是離遠一些的好。”
秦齊和何牛走的時候都下了死命令。
便是對著自己的親人,若是顧欣悅說不想見,那便不能放人進去。
“那你總能告訴我,到底出了何事?”秦桐神色微變,聲音中便帶上了誘惑之意。
侍衛將耳朵一捂,苦笑道:“兄弟,我知道你的本事,別對我用,若是想知道為什麼,隻去問杜夫人就成,姑娘是好人,便是拚了我們性命不要,也不能再讓她受傷害。”
說完,人便對旁人身後一閃。
秦桐的神色不覺沉了下去,默默轉頭看向了外麵顧陌寒的方向。
主屋的熱炕還沒有燒起來,不過書房裏是一直燒著地龍的。
聽得采薇一說,青蓮子在中途轉了身,抱著顧欣悅進了書房。
將人輕放在了炕上,青蓮子低聲道:“若是難受,便哭出來吧,別憋在心裏。”
顧欣悅微微搖了搖頭,想露出笑臉,卻隻有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轉頭,用袖子遮了臉去。
“姑娘,顧將軍他,身上的傷不輕,剛才又因為悲戚過度,氣血反饋……”青蓮子頓了一下,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當時在小鎮看到秦齊和顧欣悅的樣子,聽說那是杜夫人派人下的黑手,他心裏對顧陌寒那是連帶著一起恨上了。
一個婦人,能有多大力量?能派出那麼多連秦齊都受重傷的高手?說到底,不還是顧陌寒做的靠山?
所以四先生來了後,他亦是直接這麼說的。
姑娘人好,但是她那父親的姨娘是個狠心毒辣的,一心想至她於死地,而那姨娘的親生兒子,便是現在的西北大將軍。
所以才要請動四先生來守護。
可剛才看顧陌寒那樣子,他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那明明就是傷心到極處造成的反饋,若不是他出手讓顧陌寒那口血吐了出來,那激憤悲傷泄不出來,隻怕,顧陌寒再忍一下,便會心髒都受不住。
那種反應,不像是裝的。
“你去看看他,他前些時候,受過重傷。”顧欣悅將頭埋在了軟靠之上,悶聲道。
“那,還讓他們走嘛?”青蓮子走至門口,又回頭問道。
顧欣悅默了一會,低聲道:“現在不能鬧得太難看。”
青蓮子點點頭:“我知曉了。”
側身,從端了熱水進來的紫蘇身邊走了出去,青蓮子腳尖一點,便竄向了前廳。
“姑娘,喝點薑水。”紫蘇將熱水放在桌上,道了一聲。
“我無事,讓我靜靜。”顧欣悅揮揮手,頭仍然埋在了軟靠之中。
紫蘇看了她一會,轉身,招呼了采薇一起出了門,悄悄的,將門關上。
隨著門關上發出的滴答聲,顧欣悅的喉嚨裏亦發出了沉悶的哭聲。
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以為自己已經想通了,已經釋然了,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就是一個男人而已嘛?
不就是因為輕信而受了一些傷害而已嘛?
不就是妄動了感情,結果被辜負得一無所有了嘛?
有什麼了不起?!
再大的傷痛,時間都能治療,何況,她還有那麼多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