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簾微微低垂,何牛吩咐了手下從側門將車子趕進去,要人交接了卸貨。
然後帶了秦福走至一邊無人處。
拍開了酒封,何牛淡淡的道:“你想要我說什麼?”
“何牛!”秦福一把揪住了何牛的衣領,怒吼了一聲。
“你是想問,我為何不給將軍送信,不告訴將軍實情?”將秦福的手一拉,何牛將酒壇子放置在了一邊。
“將軍要黑鷹送了信給你,為何不說?一個多月,為何一點消息都不給將軍!”秦福冷聲低吼。
“嗬嗬,那麼你們呢?”何牛笑了一聲道:“為何不告訴我,杜夫人能掌控一切!手下能人輩出,能劫了姑娘出去,能防死了消息,甚至,連我們派出去送信的使者都能斬殺在城外,而且還能說動葉重,將我們封死在甘州城裏,便是想派人出城都做不到!”
秦福一怔,道:“你是什麼意思?”
“行了,大家別打馬虎眼了,難道你就沒那心思?”何牛冷笑一聲道:“偌大個甘州城,我們找姑娘找了三天,若不是有別的心思,怎麼可能將軍一點消息都得不到?無非,是不希望有一個可以影響到將軍,甚至令將軍在戰場上生死相護之人,不想有這個人存在,所以……”
“你意思是,秦風,故意讓杜夫人抓住,所以沒送消息出來嘛!”秦福怒道:“你怎能如此說!你知道秦風怎樣了嘛?杜夫人為了看住他,給他下了藥,藥效還沒過,就自己去領了板子,到現在,他都還沒下床!”
“那又怎樣?”何牛哼了一聲,道:“若是你能早點提醒我,提醒我杜夫人手上有那麼大的力量,還有杜夫人的心思,也不至於讓姑娘……”
“所以你便什麼都不說,不光不說,還要你的手下擋住將軍,不讓他見姑娘,何牛,你也跟了將軍有些時候,將軍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你應該知道,將軍把姑娘看得比自己命都重!你知道不知道,將軍身上的傷根本沒好,這麼不要命的趕回來,他差點就死了,差點就凍死了!”秦福一拳擊在了牆壁之上。
碎片紛飛之中,虎目通紅,一滴清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差點就死了……
何牛垂了眼簾,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天匆匆趕到客棧,見到的秦齊那滿身傷痕的樣子。
那樣的傷,若是一般人早就死了。
可是再痛再苦,秦齊不也扛過來了?
隻因為,若是他死了,顧欣悅便救不出來了。
為了她,秦齊他連死都不敢死。
誰的命不是命呢?
“那姑娘就該死嘛?”何牛淡淡出聲:“就算我送了消息去又怎樣?那種時候,你接到那消息,敢告訴將軍嘛?或者說,你真心希望,那個時候將軍接到那消息嘛?”
秦福愣住。
心底慢慢泛起了一絲冷氣。
是啊,那個時候,在甘州那麼危急那麼亂的時候,他怎麼敢讓顧陌寒知道,顧欣悅遇到了什麼?
不說那時候顧陌寒傷重根本經不起這種刺激,便是一想到顧陌寒知道真相之後會去追著顧欣悅而放下甘州之事,他都會將事隱瞞下來。
難怪秦風那麼幹脆的去領了板子。
難怪他當時愧疚得直說自己該死……
“現在說這些,都沒必要了。”何牛拿起酒壇子喝了一口,將酒壇子遞給秦福道:“你應該也清楚,姑娘跟將軍,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