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沒有多久便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將後花園都染成了銀白之色。
蘇星星纏著傅千夏留宿,見雪一下,便和傅千夏一起去找了顧欣悅紅爐煮酒,看雪吃肉。
吃的,是顧欣悅給秦齊準備的涮鍋。
一邊吃,還一邊行個酒令。
不是對詩詞那種酒令(可憐顧欣悅都將超腦叫醒準備作弊),而是猜拳。
三個姑娘家,後來連采薇和其他貼身丫頭都上了,鬧成了一片。
便是那些雪花都活波起來。
待到酒足飯飽,丫頭們扶著喝得半熏的蘇星星傅千夏往回走之時,傅千夏回頭道了一句:“欣悅,你要是不在乎重孝什麼,趕明兒跟我們一起去上香吧。”
“是啊,順便出去耍耍,要過年了,外麵可熱鬧。”蘇星星也回頭叫道,一邊叫還一邊唱了起來。
她的丫頭趕緊的攙著她走。
顧欣悅笑著大聲道了聲好。
給那死老太婆守孝,她可不幹!
去年那時候忙著處理惠北侯的事,後來又回去顧府準備祭祖,還真沒有到外麵玩過,隻是路過之時看到過外麵那些熱鬧。
今年,怎麼都不能錯過了。
“姑娘也早點歇息著吧。”采薇在旁邊輕聲道。
顧欣悅猜拳的技術好(她會出老千),所以喝的酒本不多,倒是采薇,輸得多也喝得多。
便是果子酒,也喝了個滿麵通紅,搖搖欲墜。
顧欣悅瞅了眼縮在竹林裏披了一層厚厚的雪花,擔心的盯著這邊的何牛,反手攙扶住了采薇,道:“采薇姐姐走,我扶你回去。”
“姑娘。”采薇皺著眉頭喚了一聲。
“哎呀,不要跟我說什麼主仆主仆的,我可一直當采薇姐姐是自家姐姐。”顧欣悅讓丫鬟將大氅拿過來,自己穿好後,給采薇也披上,扶著她往外走,低聲道:“姐姐,借酒澆愁,也就這一次了,放開吧。”
“嗯。”采薇低低的應了一聲。
是要放開了,為那種人,真的不值得。
雖然想得這麼明白,可是采薇心裏還是一抽一抽的發痛。
許是酒意上湧在被冷風一吹,眼眶裏竟冒了些許淚意出來。
那個人,此時已經死了吧?
便是姑娘心善放過了他,可是秦齊是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那種背主之人……
她知道,顧欣悅這事誰都沒說,隻跟她說了,是單純的為了她好。
便是瞞著別人想留紀璟一命,亦是因為她。
她也知道,若不是自己當著何牛的麵將那事說出來,他也許不會死。
可她做不到。
麵對著那個一絲悔意都無,還想著用姑娘做跳板的男人,她做不到,再幫他隱瞞。
但凡他有一絲悔意,她都會出麵護著他,不管是求姑娘也好,還是求秦齊也好,都會保他一命。
可是,他沒有……
不光沒有,那時候,她從他眼裏還看到了憤恨。
對姑娘居然說出這事的恨意。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爽朗正直的少年居然變成了這樣。
也許,他一直是這樣,一直有著野心,和為了野心什麼也不顧的陰暗心思。
隻是以前對著她,藏得極好而已。
或者她該感到慶幸,亦因為他的野心,他將姑娘的功勞都加注在自己頭上,反而沒有讓人發覺,姑娘如此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