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是擺在河邊的。
行人亦是從旁邊的青石板路走過。
不過這麼停下來搭話,還是讓顧欣悅一愣。
而秦齊的眼睛幹脆眯了起來。
許是這裏的環境太過於悠閑,讓他都放下了一些警惕心。
兩人的聲音並不大,這年輕人也能聽見……
到底這鄉野之地,有多少能耐人啊!
“我剛聽見這位公子說油菜?”年輕人長得清秀麵嫩,臉上帶著一些不好意思,撓了下耳朵道:“這個,在下心裏正煩著油茶,所以,比較敏感。”
別說聽到油茶二字,便是看到茶壺,他都會想上去問一聲。
“聽您這意思,您手上壓了批油茶?”顧欣悅笑著,指了下旁邊的凳子。
年輕人還未坐下,秦齊已經起身,一邊貼近了一些顧欣悅,一邊拿起了她對麵的凳子對那年輕人道:“坐。”
年輕人瞅了一眼秦齊,在顧欣悅對麵坐下,道:“是啊,家父從兩湖引進了油茶樹,去年結了果,采了有三千擔,可家裏出了點事,都壓在了庫房裏。”
“喲,鄧公子。”店家送了一個菜上來,見到那年輕人,眉頭微挑的道:“怎麼?家裏的油茶還沒賣掉?”
說著,又對秦齊和顧欣悅道:“客官別見怪,他也是可憐,家裏老父將所有錢都投在了那什麼油茶樹裏,種了好幾年才結果,他父親一時高興,自個帶著人去采摘,結果跌了一跤,人便沒了,如今家裏隻有那一庫房的油茶果,他如今是見著個茶字便……”
年輕人紅了臉打斷了她道:“紅姑,對不住,打攪您生意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等等。”秦齊抬手攔下了他,道:“你那油茶果,想怎麼賣?”
“價格我也不是很清楚,客官若是想要……”
“客官要是能要那是最好,鄧公子已經中了秀才,去年若是不出事,隻怕就中了舉人,現在都去參加春闈去了。”店家堆了滿臉的笑打斷了年輕人的話道:“他人實在,客官給個實在價格就好。”
顧欣悅看著那店家笑了起來,道:“店家莫擔心,我們也不會欺負老實人,隻不過,這油茶果,本就是臨時起意,我們也不清楚價格,若是這位公子著急,便自己報個價格,我們覺得合適,便應了就是。”
“客官真是好人,鄧公子,鄧老爺原先可有說過,賣多少?”店家對那年輕人道。
年輕人帶了些猶豫的道:“父親,並未說過,隻不過,父親種那一片林子,花了將近兩萬兩銀子。”
眼見秦齊臉色微板,店家忙道:“鄧公子,這種樹的價格怎能拿來計算果子的價格呢。”
年輕人的臉又紅了,緊張的道:“那個,客官,您看著給,說實話,父親買地種樹,是借了人家兩千兩銀子的,隻要……”
“喲,鄧公子,可要我好找!”年輕人話音未落,從河邊便走過來幾人,當先一人肥頭大耳大腹便便,帶著譏笑道:“今日可是最後一天,看在鄧老爺麵上,我也算是給你留夠了時間,連本帶利六千兩,今兒你還不了,你家裏那些油茶果和那片林子,可就歸了我了。”
“我能,能,能!”年輕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道:“有人要買我的油茶果了!”
“有人?誰?誰那麼大的膽子!”話一出口,那人自個愣了一下,哈哈笑道:“啊,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買那都不知道幹啥的破果子?哪裏來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