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奶奶去的有些久,顧欣悅坐得都有些昏昏欲睡。
看著她小頭一點一點的,掌櫃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道:“要不,姑娘去後頭院子休息休息?”
話一說,又想起對方可是郡主,自己後頭那院子可有點寒酸,臉上的笑容便更加訕訕。
顧欣悅搖搖頭,拍了下臉讓自己清醒一些,笑道:“你倒是挺忠心。”
這掌櫃先前和竹溪先生聊著,話裏行間都透露出知識的淵博,不光對筆墨紙硯深有研究,書畫造詣應該也不錯。
做掌櫃的,實在有些埋沒了。
“小的是自小跟著老爺,是老爺一手帶出來方有如今這般,要不是老爺,別說讀書認字,便是活下來都艱難。”掌櫃的帶了輕笑道。
頓了頓,掌櫃的道:“小的也走過許多地方,不瞞郡主,小的覺得這揚州,才是天傑地靈之地,而且,小的習慣了這悠閑的日子,和客人們熟悉了,一起弄弄書會什麼的,也很是開心,小的,從沒想過換地方。”
他自是明白顧欣悅那話裏的意思,隻怕是覺得他大材小用,又換了主人,會待不住。
隻不過,他自小也是跟著老爺走了很多地方,後來做了這間鋪子,也是做熟了,做出了自個的樂趣。
不說對老爺的感恩,便是對這鋪子的感情……
如今郡主能接這個鋪子是幫了汪大奶奶大忙,便是幫了他的大忙,他也希望,能繼續做著這個鋪子,一直到老到死。
顧欣悅噗嗤一笑,道:“你別介意,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這學識,做掌櫃的委屈了些,不過,若是自己喜歡,那便沒有什麼委屈之說了,好好幹,這鋪子你以前怎麼做,以後怎麼做就是,每年給我交兩次帳,幾十年的牌子了,別墜了自己的名頭,以後若是想去京城看看,便去京城,咱也開家。”
竹溪先生已經睡在露台上的躺椅上,眯著眼睛曬太陽,聽得她這話,睜了一隻眼道:“郡主這話我愛聽,這人啊,一輩子太短,如果還要為了一點蝸名蠅利汲汲而生,多浪費生命。”
“那是先生家裏祖先汲汲而生給你留下了豐厚的積餘,不愁吃穿,自然可以風花雪月,琴酒棋生,若是換做你一日三餐都不保,你還能這麼說嘛?”袁子蘇從牆上一副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竹溪先生又被噎了一下,直接坐了起來,對他招手道:“你過來,讓我好生瞧瞧,我怎麼覺得,你這人很麵熟!”
這臭小子一共說了十次話,次次都把他給頂到了牆上,氣惱之餘,那種熟悉的感覺也越來越強。
袁子蘇卻是對著顧欣悅身後一閃,麵帶委屈的道了一聲:“郡主。”
顧欣悅立刻把臉一板,道:“先生這是想欺負我的人嘛!”
我的人……
袁子蘇暗喜,被秦齊冷眼一瞅,又低垂了眼簾,繼續委屈。
而秦齊在瞅了眼袁子蘇後,手在劍柄上一撥,那長劍便出鞘了三分之一。
森冷的寒光被陽光一照,在竹溪先生臉頰之上留下一道亮光。
竹溪先生立刻便躺了回去,嘴裏還念叨著:“君子不與武人計較!”
“哎呀,這麼幹等著暈得慌,竹溪先生,要不,你幹脆把協議都寫了,咱隻等汪大奶奶來了就蓋印,也不耽誤時間。”顧欣悅笑道。
“我說,你為什麼非要讓我……”竹溪先生指了一下自己,被秦齊那蹭的一下,聲音頓了下,起身道:“好吧,也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可告訴你們,我這是一字千金,這協議寫完,可不算我白拿你的硯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