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熱,金陵城裏的人早已經換上了夏衫。
可這幾人,不說裏麵的衣服,外頭還披了一件披風,說話那人,更是帶了一頂大大的鬥笠。
帽簷上還垂了一條紗巾。
若不是他的聲音清亮若玉若石,隻瞅那柳枝一般的腰,看著,倒像是女子。
顧欣悅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眼底微深。
卻也不再出聲,隻將身子靠後了一些,帶了一些趣味和懶散的,看著那人走進大堂。
齊夫人卻是已經氣紅了眼,怒道:“哪裏來的賤人!居然敢如此說話,給我……”
打字還未出,那人卻是揭開了頭上的帽子。
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
那一對好似蘊含著春水一般的眼睛不過波光一轉,這滿堂的男人便都失去了顏色。
齊夫人頓時聲音一頓,雙頰一紅,眼睛裏冒出了炙熱的火焰,隻覺得那心,砰砰跳動得如同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般。
聲音一轉一柔,便成了:“報上名來。”
說話之時,眼角還微微上翹,帶了挑逗的風情。
那一臉春色的模樣讓來人腳步一頓,臉色微變,頓時麵若冰霜起來。
他旁邊跟隨之人已是上前,厲聲喝道:“大膽!你跟誰拋媚眼呢!”
這一聲吼,便是再怕江南總督的勢力,旁邊也不覺有人低笑出聲。
齊夫人收回神,那緋紅便成了怒氣上湧的豬肝色,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大膽!”
“齊夫人自然是有膽色,在這金陵,便是皇族都能不看在眼裏,想著要踩在腳下,看樣子,郡主說的真不錯,這金陵,隻怕不是我大楚之地,不是姓水便是姓齊。”
少年聲若冰淩,邊說邊走至顧欣悅身邊,在她身邊站住,轉身,看向了滿堂之人,冷聲道:“一品誥命,也不過是皇上賞賜的而已,這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天下之民,莫非我大楚皇上之民,齊陳氏,你莫不是不認君,不認皇上了!”
齊夫人臉色一僵,再是狂妄,也知道被戴上這麼一頂帽子就是死罪,厲聲喝道:“何處來的野小子!居然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不認皇上了!”
顧欣悅噗嗤一笑,笑過之後便不再出聲,隻從帷帽後麵看著那‘野小子’楚錚。
倒要看看,這臭小子想幹嘛!
“大膽賤婦!”跟著楚錚的隨從怒喝一聲。
“你!”齊夫人更怒。
一個兩個的,居然連個普通人都敢罵她賤婦了,這金陵她還要不要混了!
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這幫人還真不知道,這是在金陵!
這金陵,這江南是誰的天下!
郡主又如何?
要想將今日之事傳出去,也得要她有命出金陵城!
楚錚側頭,瞟了一眼從他出現,就淑女得不能再淑女的顧欣悅。
隔著帷帽,也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不過,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人一定是在等著看他怎麼處理此事。
唇角微勾,楚錚道:“表姐莫惱,這等賤婦,看弟弟剝了她的皮。”
表姐?
將身體縮成一團盡量減少自己存在感的車知事不覺抬頭看了那兩人一眼。
視線在楚錚腰間垂掛的龍佩上一轉。
又趕緊的將頭低下去。
榮寧郡主的親戚,定國公府那邊的叫堂姐,表親……那可是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