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公子……陌……
陌潛猛地從凳子上起身，雙眸陡然瞪大，心似乎都跳到了嗓子眼兒，故作鎮定，可那微微顫抖的身子早已出賣了他，“你……你是如何知道……”
沈雲姝，“知道什麼？”嗤笑一聲，“莫不是公子是問我是怎麼知道你的姓氏？這個呀，是剛剛我進來的時候小二告訴我的呀！”
一字一句都讓沈雲姝用那樣平淡的語氣說了出來，似乎事實也就那樣，可不知為何，陌潛總覺得並不是她說的那麼簡單。
直看著沈雲姝許久，腦子裏想起了莫大哥跟他說的話，穩定了情緒，慢慢坐了下來，拿起桌上已經有點冷了的茶水緩緩喝了一口，“姑娘，在下實不相瞞，如今我手中並沒有斷續草。”
沈雲姝並不驚訝，那東西不好弄，她本就知道，不然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去得到了，今日這樣要求，隻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在這樁交易中落於下風罷了。
“既然姑娘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麼就該相信，在下確實有拿到斷續草的能力才是，我想，姑娘自己並未有更好的方法取得它，不然也不會有咱們今日的見麵了。”
陌潛明顯能感覺到，那羽笠下的氣息變重了，“在下能保證，在姑娘將我兄長的病治好之前，我會取得斷續草，待到兄長病愈之日，在下定將它雙手奉上，若是姑娘願意信我，那今日咱們的交易就此達成，如何？”
沈雲姝隔著白紗，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那人，本以為是個年紀小好糊弄的，沒想到……
“看不出來，你人小，口才卻不錯。”
陌潛心中一喜，“那姑娘可是答應了？”
沈雲姝並未回答，“明日一早，還是在這裏碰麵，屆時，你再帶我去看看病人吧！”她到底不是什麼不講情麵的人，況且，事到如今，她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陌潛起身，對著麵前明顯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姑娘出手救治，日後若是能有我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陌潛絕不推辭。”
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算是尊重，雖說他知道，對方很可能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這跟自己親口告訴她的意義是絕然不同的。
看著麵前的男子，沈雲姝此時竟也微微挑了挑眉，“公子跟你兄長的感情到是不錯。”這樣的大禮，恐怕除了父母、族中長輩，以及君上，也沒人有資格享受了吧！
陌潛淺淺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與兄長乃一母同胞，況且，兄長的身體於我也有責任。”嘴角帶著一抹苦澀。
沈雲姝對他們兄弟感情和恩怨並不感興趣，隻想著自己出來這麼久了，府裏會不會出事，起身，“那就這樣說定了，記住你說的話！明日辰時，我隨你先去看看病人。”
“明日定當恭候大駕。”
……
隔壁包間
等到聽見隔壁人離去的腳步聲，莫為之才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男子，揚眉問道，“如何？”
白衣男子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神色淡然，“勇氣有餘，應變不夠，穩重不足。”
聽著麵前這人的，莫為之淺笑一聲，“你要求太高了吧！我覺得他已經做的很好了，況且，你要想想他麵對的是誰。”
“仙醫也是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況且，她還是個沒有內力的女子。”連一個女子的氣勢都壓不過，又何以堪當重任？即便……那是個不輸於天家貴胄的女子……
莫為之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麵前的人，半晌才放下手裏一直舉著的茶杯，悠然放在了桌上，“我看啊，你就是強詞奪理。”
陌玉並不回話。
莫為之湊到他麵前，小聲問道，“哎！我看你這真是在培養當家人啊，你當真……打算將王府的一切送給他了？當真甘心？”
陌玉眼裏一片清明，視線落在虛無中，可莫為之卻這樣一直看著他，明顯不讓他有任何躲避的機會。
許久，才聽得他一聲歎息，“不是甘心，而是還給他，這涼王府，本就是他的。”見莫為之依然盯著他不放，抬頭看著他，“你不必這樣，你該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話，莫為之隻覺得陌玉唇上的顏色更淡了幾分。
莫為之神色一冷，“不要說了！”
換來的卻是比之前更重的一聲歎息，“你又是在氣什麼呢？為之，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嗎？而如今，你又在氣什麼呢？”
莫為之心頭苦笑一聲，是啊，不是早就知道的嗎？從幾年前認識他開始，不就知道了嗎？
他看著陌玉，陌玉也看著他。
“我就問你一句，你是沒辦法，還是自己放棄了？”
陌玉麵上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那深眸更加深了幾分，“兩者之中，又有何區別嗎？”
沒有，都是一樣的結果，既然結果注定，那麼原因為何又有什麼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