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頭正濃。
市集上,一名孩童踟躕於攤販之前,手捂著肚子,微抿了抿唇,她看似不過垂髫之年,衣著質樸,但容貌卻是著實可人,眼眸靈秀,皮膚白白的,粉妝玉琢一般。路旁一個穿著麻衣粗布的男子見她孤身一人,且模樣姣好,笑著臉便湊了過去,“小姑娘餓了吧?要不要跟大叔一起去吃東西?”
孩童眨了眨眼睛,猶疑地看著他,沒有回複。
那男子眼眸眯了眯,嘴上卻依舊滿是笑意,他湊得又近了些,手也搭上了孩童的腕際,“走吧,大叔帶你去。”
“不去。”孩童蹙了蹙眉,平淡地回了他。可男子這時卻已然打定了主意,無論孩童如何回複,他都是要帶人走的,這麼漂亮的一個小丫頭,一定能賣個好價錢。手腕死死地握住了孩童,男子硬拽著她就要帶離開,便就在這時一名著著白衣青衫的女子,攔住了他。
長劍橫在男子的麵前,雖未出鞘,但那女子溢出的陣陣英氣已然將男子鎮住。男子惶遽地扯了扯嘴角,麵上的笑意也化作了祈求,他連連向女子求饒。女子冷睨了他一眼,反過劍鞘狠狠砸向他的肩際,繼而道了聲,“滾。”
男子灰溜溜的逃了。女子冷哼了聲,牽起孩童的手便開始打量,越打量她便越是欣喜。麵上燦然一笑,她對著孩童道:“沒想到,倒是天生了一副仙骨。小丫頭,我叫水墨蘭,是上清派的弟子,你隨我回上清吧。我收你為徒,到時候就沒有人牙子敢拐賣你了。”
孩童猶豫地看著她,方才那男子已然是個壞人,此時又有一個陌生人要帶她走,她難免會心生警惕。
水墨蘭也瞧出了她的心思,她正待開口解釋,卻又聽到孩童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聲,便又爽利一笑,隨之牽起了她的手,“走,我帶你去吃東西。”
孩童搖了搖頭,小手也從她的掌心掙開。
水墨蘭知她心中憂懼頗深,不好多加強求,心中憐憫不已,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那你乖乖在這裏等我,別跟其他人走。我去給你買吃的,可以麼?”
孩童點了點頭,麵色隱隱有些羞赧。
水墨蘭欣慰一笑,輕拍了拍她的頭,而後便去了集市中心。
孩童倒是個守信之人,應了水墨蘭的話,便踱步到附近的門階坐下,捧著臉慢慢候著。
須臾之後,眼前竟見著一白衣女子從天間飄然而至,逆光之下,孩童看不清她的麵容,但卻覺她身姿飄逸,渾身都似鍍了層光一般,聖潔無比。眼眸一瞬不眨地覷視著,孩童怔愣著,嘴上不由得便道了聲,“仙女姐姐。”
女子翩然落地,蓮步款款,卻是徑直向孩童走去。
孩童臉上的訝異更重,她望著女子的臉,不禁出了神,那臉是她自有意識以來見過最好看的一張臉,清麗出塵,恍若不食人間煙火,可是卻還帶著一絲冷傲,讓人不由敬畏。按理說她應該沒見過這個仙女姐姐,也應該不敢靠近她,可此時她卻覺得熟悉,很想走過去,摟一摟她。
好奇怪哦。孩童不解地鼓起了嘴巴,小小的包子臉上滿是茫然。
女子的麵色柔和若水,她瞥著孩童,輕聲道:“笙兒,隨我回去。”
輕輕柔柔,真是好聽。孩童心中一陣驚喜,仙女姐姐居然要帶她走。之前的顧慮奇跡般的煙消雲散,她重重頷首,歡喜地道了聲,“嗯!”
女子淡淡一笑,走近便要牽她離開。可這時,手中滿載而歸的水墨蘭回來了,眼看著自己看中的好徒弟就要被別人截走,她即刻氣憤地蹦了過去,“喂!小丫頭,你剛剛不是說要拜我為師麼?怎麼可以跟她走?她是陌生人啊,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