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好施樂助網結天下——厚黑做人的突破1(1 / 3)

●以錢逐利不是真,以人賺錢才好漢。胡雪岩正是這樣的人。捍寶下注王有齡、有眼識泰山,日後奠基業,開情感投資之先河,為後人稱道。

1.身為商賈,卻有豪俠之慨

胡雪岩有了王有齡、何桂清這樣官場人物的支持,生意做得自然了得。同時他也為王有齡、何桂清辦了一些好事,是這兩個人的活高參。太平軍頻頻進攻浙江那幾年,胡雪岩已經站穩了腳根。第一樣是錢莊,這是他的根本;第二樣是絲繭;第三樣是典當和藥店。在胡雪岩看來,開典當和藥店是為了方便窮人,要讓老百姓曉得胡雪岩的名字,這是利人利己,一等一的好事。另一項與民生國計有關的大事,是準備利用漕幫的人力、水路上的勢力和現成的船隻,承攬了私貨運,同時以鬆江漕幫的通裕米行為基礎,大規模販運糧食。

胡雪岩的看法,做小生意遷就局勢,做大生意就先要幫公家把局勢穩定好。大局好轉,生意自然就好做。

眼光看到這裏,胡雪岩就幫助官府,想出了許多辦法來治“長毛”。不久,胡雪岩的生意就又有一個新模樣。何桂清曾出主意發行官鈔,但願意使用的人極少。胡雪岩認為,官府的信用是要靠大家維護的,所以別人不要,他要。官府見胡雪岩替它做了信用,自然十分高興。後來,官府在這一帶的錢貸用度,慢慢都要通過阜康,胡雪岩也就逐漸控製了整個江南地區的錢業,成為屈指可數的錢業大主。

沒多長時間,何桂清畏於太平軍的進攻而逃跑,一時招致許多非議。何桂清臨陣逃脫,而且還用槍打死了攔道跪求他留城堅守的地方士紳,一時民情大亂。

湘係首領曾國藩很久以來就對何桂清督辦漕米,片收厘捐,隻供應江南大營,不供應西線將官很有意見,現在何桂清白招其咎,曾國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為了這個緣故,當李秀成部大兵壓境,攻打杭州時,曾國藩卻命令左宗棠帶領的湘軍羈留於皖贛邊境,勒馬觀變。太平軍李秀成兵圍困杭州不過四十天,城內就因缺糧而大亂。先是胡雪岩發起開辦了施粥廠,沒多久,粥廠不得不關閉。但官米還在計口平賣,米賣完了賣豆子,豆子賣完了賣麥子。又不久,米麥雜糧都吃得光光,便吃藥材南貨,熟地、米仁、黃精,都可以代飯。再後來就是吃糖、吃皮箱、吃草根樹皮。到胡雪岩間道潛出杭州時,杭州城內屍積道旁,兵士爭取心肝下酒,饑民亦爭臠食之。

危難之時,胡雪岩受王有齡重托,到上海辦米。兩千石米好弄,運米卻隻有海道可走。尤老五原是和沙船幫勢不兩立,現在少不得去和沙船幫講好話,請他們派人幫忙運糧。

還得雇華爾的洋槍隊沿途護送。

糧食到了杭州城下,卻運不進去。太平軍把杭州城圍得嚴嚴實實,城內幾次派人往外衝都沒成功。苦捱半月有餘,洋人限定的最後日期到了,絲毫沒有通融,非開船不可。胡雪岩無奈,往杭州城方向拜了幾拜,權當祭奠,然後痛哭失聲而去。十八船糧食轉運寧波。但寧波城也已經被太平軍攻下。好在寧波有租界,在“中立區”避難的中國人,有七萬之多,糧食供應,來得正是時候。接頭聯絡的商人要胡雪岩給糧食開個價。胡雪岩卻另有心思。他不準備讓對方付錢,但是對方需要作出保證,將來以同樣數量的糧食歸還。哪一日杭州城收複,哪一日糧食就得起運,去接濟那裏的饑民。

最終沒能保住杭州城。王有齡自道“不負朝廷,隻負了杭州城內數十萬忠義士民,”在巡撫衙門,上吊殉節。

胡雪岩本想再入杭州城與王有齡同生共死。為的是二人的友情,怕別人說他隻知道富貴,不顧生死交情。王有齡拿《史記》上趙氏孤兒的故事跟他作比:守城守不住,不過一死而已,這比較容易,而到上海辦米就跟“立孤”一樣艱難,要做保全趙氏孤兒的程嬰。

同治元年,左宗棠從安徽向浙江進兵,穩紮穩打,先求不敗。第一步肅清衢州,作為他浙江巡撫在本省境內發號施令之地。又派浙江藩司蔣益澧為主將,攻富陽,窺杭州,奪回杭州是遲早的事。

胡雪岩開始計劃,重回杭州,由劉不才作先鋒,去收服一個張秀才,化敵為友,做個內應。等清軍奪回杭州,張秀才父子因為開城迎接蔣益澧有功,獲了一張七品獎狀,並被派為善後局委員,張秀才趁機進言,杭州的善後,非把胡雪岩請回來主持不可。蔣益澧深以為然。

胡雪岩不負眾望,隨船運來一萬石糧食。蔣益澧大出意外,這批米真如從天而降,令人驚喜交集。當即答應撫慰官軍,整頓軍紀,嚴禁騷擾市民。藩庫的收支,均交阜康代理。蔣益澧又派軍官,送胡雪岩到杭拜見左宗棠。

左宗棠對於胡雪岩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一是外間傳聞胡雪岩在公款上動了手腳,左宗棠正準備上折嚴參,二是以胡雪岩與王有齡的關係,他居然做不到誓共生死,自然讓人產生了看法。

胡雪岩自有辦法,到底將左宗棠的湖南騾子脾氣擰過來了。等胡雪岩款訴心曲,講到王有齡如何以“趙氏孤兒”作比,下跪勸他離開杭州采糧,以及自己如何久等而糧食無法運進杭州,隻好痛哭而返,左宗棠聽得為之動容。及至得悉胡雪岩已有一萬石米運到,左宗棠甚為感激,落座升炕,留客吃飯。胡雪岩對這位人物的脾性已經很了解,就拿李鴻章和他相比,稱許他隻會做事,不會做官。左宗棠聽了,大為過癮。從杭州的善後談到籌款的事,胡雪岩都有一套辦法,滔滔不絕,言無不盡。

籌餉之道,不外乎兩個辦法,第一是辦厘金,這要靠市麵興旺,無法強求;第二是勸捐,這幾年捐得起的都捐過了,不過還有一路人,他們捐得起,而且肯捐。照胡雪岩的分析,這十幾年中,太平軍裏有些人積了點錢財,而退藏於密。太平軍一旦失敗,很多人當然要治罪。可是雖罪在不赦,卻人數太多,辦不勝辦。株連過眾,擾攘不安,實非戰亂之後的休養生息之道。所以最好的處置辦法是,動以利害,曉以大義,手頭上舍了一筆,略施薄懲,換個尋出路的機會。

以左宗棠的處境、想法和因應之道,隻要不傷天害理,任何籌餉的辦法,都可以得到他的許可。善後奉“以工代賑,振興市麵”八個字為宗旨,這樣一方麵做了複舊的工作。恢複元氣的辦法也很簡單,三個字:不騷擾!左宗棠深明養民休息的利害,答應胡雪岩,凡擅征舊欠,抓差拉夫的,殺無赦。

有了這話,胡雪岩的善後工作做起來就順手了。左宗棠也漸漸視胡雪岩如股肱,凡事總叫來討他主意。形勢發展很快,金陵城攻陷,幼天王洪天貴福出逃,朝廷論功行賞,曾國藩封侯,曾國荃封伯。左宗棠得諭旨“俟浙贛肅清後再行加恩”,相形之下,未免難堪,尤其是李鴻章封爵,使得左宗棠更不服氣。再有一層,戰敗的太平軍如山倒堤崩般湧人浙江,曾軍但顧自己爭功,竟是以鄰為壑了。

曾左、左李結怨,形諸表麵。曾國荃已被委為浙江巡撫,而左宗棠遲遲不交差。朝廷調和將帥,另派馬新貽去浙江任巡撫。馬新貽一到任,胡雪岩有不得不走之勢。左宗棠打算將他調到福建,但不必隨他一起行動,可專駐上海,為他打點一切。胡雪岩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

左宗棠著手部署到福建以後的人事。奏折的案由是“辦理餉需各員,請旨獎勵”,附帶請來調用。其中當然有胡雪岩,他本來是“鹽運使銜”的“江西城用道”,左宗棠奏請“轉發福建以道員補用,並請賞加按察使銜。”

請胡雪岩長駐上海,為的是軍餉、軍糧和軍裝(械),緩急之際,唯胡雪岩是問。替左宗棠辦事,第一是采辦兵器,炮彈火藥,決不讓前方短缺。第二是籌餉,隻要數目不大,隨時都有,如果數目太大,可預先通知一聲。

不久因西北回亂,上諭調左宗棠任陝甘總督。上諭到時,左宗棠正在大辦保案。對胡雪岩單獨保薦,稱為密保,措詞極有分量。說是:“按察使銜福建補用道胡光墉,自臣人浙,委辦諸務,悉臻妥協。杭州克複後,在籍籌辦善後,極為得力,其急公好義,實心實力,迥非尋常辦理賑撫勞績可比。迨臣自浙而閩而粵,疊次委辦軍火軍糧,絡繹轉運,無不應期而至,克濟軍需。”是故懇請“破格優獎,以資鼓勵,可否賞加布政使銜。”

加了布政使銜,便可改換頂戴。原銜按察使、臬司是正三品,戴的是亮藍頂子,布政使、藩司是從二品,便可戴紅頂子了。捐班出身的官兒,戴到紅頂子,是很難的事,生意人戴紅頂子,更是絕無僅有的事。飲水要思源,如果沒有王有齡,何有今日?胡雪岩因而又特地到王有齡老家去了一趟,登門哭祭,贍恤遺屬。

左宗棠到底把船廠建起來了。左宗棠非要和李鴻章的洋務一比高低,所以即便他赴任西北,這船廠仍可以由後來的沈葆楨繼續督辦。而胡雪岩自己難卸仔肩,必須“頂石臼做戲”,不能半途而廢。

左宗棠西北征伐,首先要籌辦兵餉。左宗棠想的頗為周密,決定采用練馬隊、造炮車、辦屯墾的辦法,穩紮穩打,以十年為期,平定回亂。要兵要糧,要槍要餉,要辦屯墾,一年下來,要籌三百多萬兩的餉,實在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雖可以向各省要求協餉,但通算下來,即便先籌來年的餉,仍是多數沒有著落。

又該胡雪岩大顯身手了。他匆匆收拾行裝,直航上海,與古應春密談。古應春已是英商江豐銀行的買辦,由他牽線,和江豐銀行達成協議,供款一百二十萬兩,月息八厘,借款筆據,由各海關出印票,並由各省督撫加印,到期向各海關兌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