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的冷宅停止了白天的喧囂,月亮清輝照著斑斑樹影透出綠色的沁涼,夏日的夜晚有蛙鳴、涼風。晨曦靜靜地在宅裏遊走,慢慢沉澱自己的思緒,任自己順著感覺漂流,在這樣的夜晚什麼都不想做,大腦一片空白,難得求片刻安寧。
突然晨曦停下腳步,抬頭注視周圍熟悉的景致不由低頭苦笑、滿滿的苦澀。原來自己大腦深層思維上還是在留戀這裏嗎?他今天被罰了嗎?
前麵一大片竹林中有一個獨立的小屋,不用細看晨曦也對它很熟悉。知道它外麵爬滿了牽牛花,黃褐色的土牆散發著濕濕的潮氣看起來年代久遠,屋中什麼都沒有,是讓人窒息的空,沒有聲音,隻有看起來無盡的虛無。小黑屋——懲罰犯錯之人的地方。也是他們最初的第一次相遇。
從房屋外麵的透視儀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裏麵的情形,這正是這房子設計的另一個精巧之處。外麵的人即使在黑夜也對你了如指掌,裏麵的人卻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是否被監控中,這種一切事情脫離掌控的無奈對於習慣了強勢的人尤其是一種折磨。
深呼吸,緩緩接近透視儀,仿若早已深刻在腦中的影像與眼前的少年重疊。眉眼如畫的少年、單薄的身形、卻冰雕一樣散發著森冷的氣勢,細長的眼透著精光又有千年寒冰似乎連心都會凍結但我卻知道當那雙眼染上柔情是怎樣如火般噬人。少年白色的襯衫上滲出紅色的血卻似毫無痛覺一直似笑非笑地保持著隨意的姿勢、卻是隨時可以攻擊到敵人絕對無懈可擊。傻子,連這個時候都保著這樣的警惕嗎?
“冷寒。”微微用技巧變聲,不似平日那樣張揚換成溫柔似水的女聲。
不語,隻是眼神越發冷冽。
警惕心還真重啊!果然和前世一樣沒有變。“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帶了些紗布,你包紮一下傷口吧。我走了。”熟練地取出隨身攜帶的包紮物品不由又怔楞住。是什麼時候養成隨身攜帶這種習慣的呢?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誰叫你總是受傷呢?不知道保護自己,每次總是讓我心疼。
把紗布和藥水從下麵的小隔子裏麵推進去,我快步離開。嗬嗬……這邊的情況怎麼可能驚動暗衛,不出現隻是因為冷叔的默許吧!
那一年的夏夜隻要聽到寒受罰我都會不由自主地去黑屋,送去隨身攜帶的紗布和藥水。一開始寒像一個不相信所有人的獸、緊緊保護起自己、危險噬人。於是我會蜷縮著坐在門外對著明鏡星空一遍遍唱不知名的童謠、講寶寶最愛聽的故事、訴說著青蔥少女的煩惱、直到他厭煩地低斥而後白皙的臉染上淡淡的紅暈、別扭可愛。有時他也會氣急敗壞地趕我走但在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時露出懊悔的眼神。一個門裏、一個門外、似乎就像我們的命運永遠隔著一層紗,前世那曾紗是一個叫淩奈的水晶女孩,這一世呢?
一步步接近、一次次試探、看著你漸漸褪去尖利的刺露出十五歲少年該有的笑臉、心也不覺溫暖,不管怎樣,前世那銘刻在心中讓人心疼的男孩啊!即使換了個時空,這樣的我又怎麼舍得對你的痛苦置之不理。從來憐惜你的悲傷你的寂寞才會忍不住又持續了一次同樣的軌跡。
深夜裏淩奈因為連日來高燒昏昏欲睡,頭像炸了一樣難受,迷糊間似乎看到窗外有一個人影在飄蕩。
“你…….是誰。”有氣無力的聲音。
“噓——奈奈寶貝睡吧……睡吧……你隻要知道……我告訴你的就好了,記住這些並堅信是你做的。”
仿佛被含糊的女聲蠱惑,淩奈目光迷離“是……我會記得一切……”
夜已深卻有未眠人。
逃也似地衝回房間、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一層層包裹但還是徹骨的寒冷,那是從心靈深處泛起的涼意。這一次是我把他親手推開並用催眠給淩奈輸入了虛假的記憶。不管上一世淩奈是怎樣知道這些事情並冒充了我但這次是我選擇了這樣的結局。
對不起,寒……請原諒我的逃離……
兩個人的愛情是上天的祝福、三個人的愛情則太擠。前世我欠了浩陽實在太多……而且……不是不恨你不怨你……所以無法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般成為你無憂的公主。這一世祝你和淩奈永遠幸福。
注定了我……隻能是你們水晶愛情的……悲情女配。
當受傷太多、怨恨太多、麵對回心轉意的王子女配也永遠隻是女配,不甘心一切的傷害被洗刷,所以不再做公主。
從來……她都是一個錙銖必較的女人……
隻是……心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