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染隻覺得自己的精神頭一天比一天差。
“咳咳咳咳……”
還未入秋的天氣,他倒已是先披上了大氅。坐在禦花園的太陽底下,他還是覺得有些冷。
“陛下,還是回寢宮吧?”封肅站在一旁,見他咳得凶了,不由擔心道。
稍緩了口氣,鳳染搖搖頭:“朕想多曬會兒太陽。”
這些天來,他可沒少躺著。有時候迷迷糊糊地醒來了,就有看護地太醫侍者端來各樣的湯藥給他灌下。本著謹遵醫囑,他都盡量不去任性,就由著他們將那一碗碗漆黑難聞的藥湯灌進他的嘴裏。
隻是這情況一天天的不見好,他也是煩了這整日臥床喝藥的日子。
其實鳳染清楚,這尋常的藥物對他體內的蠱毒根本不起作用。那些太醫不過是在想方設法地給他吊著這剩下的一口氣罷了。
說來也好笑,此前還特意讓人將他危在旦夕的消息給散了出去。本來是想作假的,哪曾想就成了真了,
封肅無奈,隻好拿了些止咳的藥丸給他服下。
鳳染接過藥,就著溫水服下。
“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潘釗送進宮的那位?”
今早潘釗送了一個人進宮,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潘家的小小姐潘若琳。
明眼人都知道,潘釗這是想借著他女兒的手來監視皇上。可看那位全然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莫名地還透著一些傻氣,倒是很難想象,一向精明的潘釗居然會送這麼個人進來。
“既然潘丞相好心,朕也不好辜負了他一番心意。”
鳳染微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複雜:“明兒個起,就讓她近前伺候吧。”
封肅不解:“陛下這是?”
“丞相送女兒進宮的目的,想必封卿也該猜到了。與其讓他終日提心吊膽著,倒是不如讓他放心。”隻要潘釗一天不能放心,就不會輕易采取行動。這樣就隻能一直幹耗著。
而他也不確定是否能捱到蕭君堯回來的那天,所以有些事情,他想提前辦好。
他已經夠麻煩他了,剩下的這些事情,他想自己辦好,也算是給他減輕負擔了吧。
封肅並沒往深處去想,不過卻還是覺得這樣太過冒險了一些。
“陛下,這怕是不妥吧……”元哲離開前,就對他進行千般叮囑,讓他在他離開建康的這段期間,務必確保陛下的安全。那潘若琳畢竟是潘釗的女兒,如何也是個危險的人……
“封卿不必擔心,朕自有考量。”他示意他放心,又讓他近前,微傾身,在他耳邊說道:“封卿代朕去一趟望馨樓,找一個叫鏡塵的小倌,然後再把這個交給他。”
鳳染從懷裏拿出了一個錦袋放到封肅手裏,又道:“讓他去西蜀,務必將這個送到皇叔手裏。”
“陛下這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小皇帝,似有一種在安排後事的感覺。
鳳染笑笑:“等這個到了皇叔手上,皇叔看了,自會知道朕的用意。”
“可陛下為何要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倌擔當如此重任?”封肅有些想不通。
“他欠朕一個人情,你就告訴他,隻要完成了朕交代的這件事,此後他便不再受製於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