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憫眾生的神啊,你的子民正在受苦受難,請施與你的子民你的淚水,解救你的子民於幹旱之中……”一陣又一陣蒼涼的祝詞從白發蒼蒼的巫口中唱出,在寬大高聳的祭壇上回響。

衣衫襤褸的人們跪伏在天壇之下,那麵黃肌瘦的麵孔上,混雜著麻木,絕望,以及最後一絲希冀,虔誠的看著他們德高望重的巫且舞且唱。

天上一輪明晃晃的赤陽,讓那熾熱的光線中染上了濃重的血腥,天空中沒有一片雲彩。大地上一片荒涼的土黃,看不見一絲綠色,本該是生機勃勃的夏季,卻死氣沉沉得令人絕望。

祭壇上,一大群衣著光鮮的人在巫的後麵跪伏著,領頭的十一二歲的少年身著明黃,稚嫩的臉上卻有著不和他年齡的威嚴,以及,因為責任壓負而產生的沉重。

“神啊,你的子民在苦難中掙紮不休,難道你看不見一個一個你的子民已經死去嗎?你難道看不見你的子民的血淚嗎……”巫的祝詞已經唱的語無倫次,聲嘶力竭。

巫的寬袍大袖揚起,蒼蒼白發在赤陽下似要啼血。

巫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那欲要擇人而噬的赤陽,在看到天壇下有幾個孩子已經跪的搖搖晃晃欲要倒下,看見他的子民臉上的虔誠和對他的信任,以及深可見的苦難。

巫沉重地收回眼光,看著跪在他身後的少年,跪的挺直的脊梁,同樣沉重地麵容,還有藏在眼中的不屈。

巫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過身來,下了決心。

巫拿出一粒種子,放在天壇頂端的祭壇上,接著,巫拿出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割開自己的手腕。

一滴又一滴妖嬈的血珠滴了下來。

那年少的人看見從小伴他長大悉心教導他的老人,他的老師,他的外公,他生命中剩下的最後一個真正的親人,生命一點一滴的逝去。

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的青筋暴起。

那種子詭異地吸收著滴下來的血液,幾乎是巫的血液才滴下來,那種子立刻把血液吸收了幹淨。

巫看見那變得飽滿盈盈充滿血色的種子,一狠心,拿起匕首,將傷口劃大。

紅的如花朵美麗的血液噴湧而出。

少年的眼睛中已經無可抑製地湧出了淚水,他全身顫抖著,似要一躍而起去阻止那老人的動作,卻又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狠狠壓製著。

天壇下的人們麻木地看著巫的血液慢慢流出,麻木地看著一條生命的逝去。

巫的血液繼續滴下,那種子越發飽脹,巫的幹的起皮的嘴唇已經蒼白如紙,他死死地盯著那種子,再次狠心割裂有些愈合的傷口!

突然,那種子一顫,表皮破開,一片紅色的葉子爆出!

巫鬆了口氣,穩了穩眼前已經發黑的身體,慢慢唱到:“神啊,請降下帝子,請睜開你沉睡的眼,請救你的子民於水火之中……”

血液繼續滴下,那詭異的植物迅速的生長著,爬藤,長葉,然後,慢慢孕育出一個血色的花苞。

人們原本麻木地眼慢慢被那植物染得血紅,他們的神情狂熱起來,他們仿佛要緊緊抓住那活命的最後一絲機會,癲狂地叫道:“請降下帝子!請降下帝子!請降下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