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儒掩在陰影中的臉上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上前一步,向上首的承天躬身道:“此事全憑皇上定奪。”
承天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他看著低頭的丞相,依然溫和道:“丞相大人不要謙虛,朕就隻有你和秦飛將軍兩個長輩,而秦飛將軍又不在京師,朕尚年幼,還請丞相大人幫我一把。”
李慕儒臉上已經全是滿滿的得意了,他微躬的腰慢慢挺直了,享受眾臣的敬畏目光。他故作為難地摸了摸自己保養得體的美髯,“茲事體大,還是容後再議吧。風蕪公主,你看可好?”
風蕪魅惑地衝上首的承天眨了眨水眸,卻看得丞相撫著胡須的動作一頓,風蕪大方應道:“自是可以。”
像是沒有看見風蕪的笑容,承天滿意的點頭,眼裏有一閃即逝的暗光,“那便依丞相所說,這件事容後再議。”
風蕪向承天行禮之後,便向炎國使者的座位那一方走去,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長長的脖頸在火光照耀下發出瑩瑩的光芒,像一隻高貴優雅的天鵝,她緩緩落座,逶迤的裙擺像是盛開了一朵火蓮。
待到風蕪落座後,承天緩緩開口:“關於帝子,”下麵的群臣一寂,承天不動聲色地看著群臣的反應,放在龍椅上的手有些收緊,“下個月的夏日祭,也是帝子的五歲生辰,屆時,帝子將會在夏日祭上跳祈雨舞。吩咐下去,這次夏日祭務必要辦得令朕滿意。”
“皇上聖明,帝子剛出生時就祈得甘霖,這舞由帝子來跳最是合適。臣一定盡心盡力完成這個任務。”禮部官員上前道。“是啊,最是合適不可了!”其他官員紛紛附和。
承天看見下方的眾臣的充滿陰謀的眼睛,眸子裏不知不覺便冷凝了。
不過,承天看了看人群中那些冷靜的年輕人,眸子眯了眯,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觀察眾臣的表現。
“那麼,就開宴吧!”
歌舞升平,每個人臉上的笑容下,又掩藏了幾層麵目。
藏在殿角的灰色的圓滾滾的身影悄悄跑開。福滿走到一個小房間裏,有暗影悄然出現,向福滿耳語。福滿出得殿來,躬身在承天傳達了幾句話,承天微笑的朝風蕪舉了舉酒樽,輕聲說道:“無礙,是那個小丫頭的人。”
果然是不安分的小家夥啊!可是就算再怎麼鬧騰,也隻能在他身邊鬧騰!“所以,照你的話說來,承天要讓我去跳那個勞什子的祈雨舞?”穿著白色紗衣的女童,仰躺在一葉蚱蜢小舟上,臉上蓋著一片荷葉,女童原本清脆的聲音從荷葉下悶悶地傳出來。
那蚱蜢小舟也沒人掌槳,隨意飄蕩。月色很亮,地上的景物清晰可見,月亮在給天地間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銀光,越發顯得那荷塘中亭亭的葉子,出水的打著荷花風姿秀美,而處在那其中的小人兒,像是其間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