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寒無奈地對平氏和錢氏拱拱手,用充滿歉意的語氣說道:“兩位嫂嫂,方才秋萌出手不慎誤傷了你們,小弟十分抱歉。”
錢氏杏眼圓睜剛要發作,平氏伸手悄悄扯扯她的衣袖,然後朝公公夏明昌的方向努了怒嘴,錢氏看了看不遠處的夏老爺和江氏,隻好將怒氣強自壓下。沒辦法,錢氏對於這個公公還是十分忌憚的。夏明昌像大多數男人一樣,平日極少插手內宅的事。可是他性格嚴厲不苟言笑,一旦讓他碰上,懲罰也是極重的。他一向以治家嚴謹為傲,若是讓他認定自家男人治家無能,那麼以後,公公對丈夫的重視度就會降低,他們夫妻本為一體,連帶著自己的地位也會降低。所以此時,她隻能忍了。
而平氏,她本來是很樂意看錢氏和李秋萌大鬧一場的。但是她隨即又想到,他們兩家的利益此時是一致的。她很清楚自己丈夫的性情,他從不過問實務,一心隻讀聖賢書。以前倒沒什麼,夏錦寒孤家寡人一個,對錢財也不怎麼上心,家中生意運轉良好,上交的帳目也是清清楚楚。但是自從這個弟妹進門以後,她就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夏錦寒以為李秋萌添妝的名義,陸續將生意最紅火的鋪子轉到她名下。上交公中的銀兩越來越少。再加上夏錦軒掌管的鋪子多有虧損,夏家的境況越來越不如前。這事,她早就對江氏提及過。平氏的算盤打得很好,那就是她聯合二房將三房名下的鋪子收回來,她用夏錦文的名義接過來然後自己雇可靠的管事來經管。江氏夫妻一向最為看重大兒子,對這個提議遲疑片刻便答應了。因此便有了今日之事。另外就是平氏的兒子夏賢的病情,雖然病勢已經控製住,但她早已先入為主的認為兒子的病和夏錦寒有關。
平氏和錢氏各懷鬼胎,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三弟不必客氣,”兩人剛開了頭,夏錦寒麵色一鬆,一臉感激的歎道:“多謝兩位嫂子,怪不得父親常讚兩位嫂子寬容大度,有大家氣象。”
平氏和錢氏被他一噎,下麵的話也不好再說了。
恰在這時,夏錦軒冷笑著開口了:“我說三弟,你確實該好好管你媳婦了。女人家就是要恪守禮法、貞靜順從,當著爹娘的麵如此大吵大鬧,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夏錦寒神情一冷,正要開口反駁,一直昏迷不醒的李秋萌“悠悠”醒轉了過來,順口接道:“二哥,女人家是要貞靜順從沒錯,可是男人不應該都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嗎?步步緊逼謀人財產,當人之麵說□□子,請問這可是君子所為?你們男人為天,我們女人為地,那天就在人們頭頂,理所應當的做我們地的楷模。如今你這天歪了傾斜了,又怎能有資格要求我們這地循規蹈矩恪守禮法?古人雲,真正的君子漢子應當待人以寬,律已以嚴,二哥你似乎弄反了吧?”說完,她又轉向夏錦文:“大哥你是讀慣聖賢書的人,你說這話對不對?”
夏錦文冷淡地接道:“二弟說得沒錯,你是該好好讀讀《女誡》了。”
夏錦軒麵帶怒容的朝父親說道:“父親,我們三兄弟本來兄友弟恭,同聲同氣。自從這個李氏一進門,家中便不得片刻安寧,您看——”
夏錦寒臉色一變,驟然打斷他的話:“二哥,我一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自重!”
李秋萌的怒火再次蹭蹭往上冒,不給某人來點厲害的,他就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她醞釀片刻,然後高高舉起擀麵杖又開始捶打夏錦寒,一邊捶打一邊數落:“你這個沒用的,你的哥哥要你休了我……這日子沒法過了——”接著她的擀麵杖一用力,“砰”的一聲飛了出去,穩穩地朝著夏錦軒的麵門狠狠砸去。
“唉喲——”夏錦軒抱頭慘叫。眾人愣怔片刻之後,接著如潮水一般的湧上去,江氏更是心兒肝兒的亂叫著。這江氏一向最看重大兒子,可是也頗為溺愛二兒子,因為夏錦寒從小就被送走,夏錦軒便成了家中最小的。此時,她一看二兒子被李秋萌誤傷,頓時氣得渾身發顫,轉頭指著李秋萌厲聲喝道:“反了天了,來人,將這個李氏給我關進祠堂,我要施家法——”李秋萌暗罵,娘的,又是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