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員,快去通知指揮部,就說高地已經拿下了,而且活捉了一個鬼子中隊長。”三連長命令道。
“是。”旁邊一個通訊員戰士應道。
三連長帶著人沒走幾步回頭又說道:“那個什麼,一班長你也來吧,我這邊人手不夠,那鬼子那讓他們倆看著就行了。”
一班長囑托了閻程和二嘎兩句,快步跟上了三連長的隊伍。隻留兩人看守那個鬼子中隊長。
二嘎湊到閻程身邊小聲抱怨道:“憑什麼讓我們留下來看著這老鬼子啊。要不是咱們炸了鬼子的機槍點,他們就是打到天亮也攻不上來,不就是一個破連長麼,呼來喝去的,神氣什麼啊。要俺說啊,這三連長和那二排長一樣,都不是什麼好鳥,就因為咱以前是土匪,老是憋著壞水害咱們。”
“行了,二嘎少說兩句吧。讓別人聽見不好。”閻程說。
“你沒看見他,把俺遞給你的槍都給拿去了,要不是大當家的您功夫好,奪了小鬼子的刀,才沒讓小鬼子了占便宜。現在想想就來氣。”二嘎說著說著抬腳就把反綁著雙手的鬼子中隊長一腳踹進了壕溝。接著自己也翻身跳了進去。鬼子中隊長被二嘎這一踹直接在一米多深的壕溝裏摔了個狗吃屎,嘴角也被摔出了血。
鬼子中隊長掙紮著站起來,昏暗中怒狠狠地瞪著二嘎,鼓著一雙牛眼出大氣。
二嘎一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他娘的瞪什麼瞪,別以為天黑老子看不出來,也就是老子現在當八路了,要擱以前老子在山上的時候,非把你那狗頭擰下來當球兒踢不行。”
鬼子中隊長不發一言仍是狠狠地瞪著二嘎,突然從嘴裏吐出一口血沫子,啐了二嘎一臉。二嘎哪能受得了這個,一把就將那鬼子撲倒騎在身下對著麵門一頓猛錘,邊打還邊罵:“俺日你娘!狗日的小鬼子,老子受那狗屁連長的氣就算了,還要受你這小日本子的氣。俺他娘的弄死你!”
閻程見狀立刻勸道。“差不多行了,二嘎!”
但此時的二嘎正打得起勁,哪裏肯善罷甘休,高高抬起的拳頭一次次重重地落在鬼子的臉上,不一會鬼子就被打得滿臉血汙。反綁著雙手的鬼子被二嘎騎坐著在身下,躺在地上使勁蹬著一雙短腿拚命掙紮。二嘎拳頭打地不過癮,站起身又拿過一把步槍往鬼子頭上砸。
“李二嘎!你給我住手。”閻程見事態嚴重了,立刻上前一把拎起二嘎甩到一邊。“你他娘的想把他打死啊!”
“大當家的,你別攔著俺,俺今天非弄死他不行,狗日的小鬼子……”二嘎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沫星子,就要衝上去。
“你把他打死了,連長找我們要人怎麼辦。”閻程道。
“我不管什麼狗屁連長,我就是要弄死他。”二嘎仍是不依不饒。
“李二嘎!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八路,不是山上的土匪了,當八路就得有八路的紀律,容不得你這麼胡鬧。”閻程一把推開二嘎厲聲道。
“八路,八路,老子早不想幹了!”二嘎賭氣似地一把把帽子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竟委屈地嗚嗚哭了起來。
見二嘎哭了,閻程頓時心裏一酸。這場槍林彈雨血肉橫飛的戰爭,對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是太殘酷了。
閻程想安慰二嘎幾句,卻不知說什麼好,於是便沒說。低下身子去檢查那鬼子,隻見那個鬼子中隊長被二嘎打得滿臉鮮血,身體不自主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閻程趕緊伸手探了探鬼子的鼻息,然而那鬼子卻是沒了一絲呼吸。
“二嘎,你啊你,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閻程轉過頭對坐在地上的二嘎說道。
一聽這話,二嘎立刻不哭了,爬起身來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鬼子中隊長:“我明明就砸了他一下,咋就知道這鬼子這麼不禁揍啊。”
“行了,行了,趕緊想個辦法看怎麼跟那個狗屁連長交代吧。”
一整晚鬼子都沒來進攻,戰士們又累又餓,強打著精神苦苦撐了一夜。直到清晨一個通訊兵才跑來通知,說鬼子撤了,要求三連長帶著部隊返回李家營駐地。
閻程和二嘎想了整整一宿,也沒想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三連長看著躺在地上的鬼子屍體,又看看低著頭的閻程和二嘎質問道:“誰幹的?”
“我幹的。”閻程昂了昂頭。
“行啊,還挺理直氣壯啊。說說怎麼弄死的?”三連長道。
“是我幹得,不關他的事,是我拿槍托砸死的。”二嘎也抬起頭說道。
“拿槍托砸死的,行啊,本事不小啊。”
“一班長!”三連長大聲道。
“到!”
“過來,看看你帶的兵,好好看看你他娘帶的兵。”三連長不出好氣道。
“連長,這事都怪我一時疏忽,我要是好好囑咐也出不了這事,連長……”一班長說道。
“行了,我不想聽你們解釋了。這事,我處理不了了,帶著你的兵,到二營長那裏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