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靜謐的夜,天上一輪殘月,湮暈四處散漫。暗色朦朧的九曲回廊,幾盞宮燈似螢火般忽閃搖曳,向著遠處的燈火闌珊處飄移過去。
“啟稟皇上,如妃在門外求見!”一個太監跪在地上稟告。
桌案邊上兩個身影驀然抬頭,其中一人遲疑了好久,這才開口道:“讓她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一個嬌小的身影跪在禦書房的正堂之下。
“起來吧!”
“謝皇上!”來人應準起身,略一抬頭,瞬間奪去了所有燈盞的光華。嬌而欲滴、媚而不俗,晃得麵前兩人不敢直視,不由得各自驚歎,才一段時間不見,竟變得越發嬌媚動人,說是狐仙轉世也並不為過。
來人婉約一笑,瞬間又奪去了兩人的魂魄。
微微啟齒,吐氣如蘭:“原來三皇子也在。”一句話把兩人的魂魄給放了回來。影熙向她點頭示意。
影然收回心智,定氣凝神,聲音中微帶怒意:“你來做什麼?”
“聽說皇上處理朝政日夜操勞,可惜臣妾隻是一介女流,無法為皇上解憂,唯有親自下廚學著製作了幾樣甜點,特此送來請皇上嚐嚐。”
“隻怕你這次來,不隻是送甜點這麼簡單吧……”影然聲音中透出冷酷。
“臣妾雖不能與父親一樣協助皇上治理朝政,但對皇上的忠貞之心卻如出一轍!皇上如此辛苦,臣妾若不前來慰勞一番,甚是難安!”言語間,捧起一碟精致的糕點,送到兩人麵前。
影熙聽了啞然失笑,扭頭一看影然鐵青著臉,忙把笑意收了回去,也故作嚴肅。
“清妃寢宮遇刺的事情還沒查出來是誰做的,你不必這麼急著撇清關係。”影然依舊是冷冷地盯著如雙,似乎是想要把她看穿。
“皇上誤會了,這事本來就跟臣妾父女毫不相幹,又哪裏來的撇清關係一說?”又將金漆瓷碟端起,捧在兩人麵前,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溫柔:“臣妾此來隻是想請皇上品嚐一下臣妾的手藝!”
“希望真是如你所說!”影然仍然隻是冷冷回應,並不伸手去接甜點。
“刺客傷的若不是清妃,很可能就是臣妾了……”淒淒美瞳迎回他的視線,似是不盡的哀求:“皇上也會一樣關心嗎?”
影然不再發問,出神地看著如雙,手卻不由自主地伸向餐盤。可指尖剛一碰到盤邊,隻聽咣當一聲,瓷碟掉在地上碎成了幾片,精致的糕點隨之毀於一旦。
“請皇上贖罪!”如雙驚恐地跪在地上:“就算皇上不願意品嚐,也不要毀了它們……”如雙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聲音中也已經哽咽:“枉費了臣妾的一片心意……”
影然猛然一愣,隨即想要扶起如雙,但手落在半空之中又收了回來。閉眼凝神,穩住氣息,壓住情緒,冷冷甩出一句:“真是可惜了你這份情意。”
片刻沉默之後,隻聽到他一個漸漸遠去的聲音:“朕去探望清妃,你們二人跪安吧!”
跪在如雙身後的影熙緩緩起身,視線卻落在身前那個依舊微微顫栗的倩影之上。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想必也一定是淒淒慘慘,悲悲切切。
“皇上已經走了……”影熙站在如雙背後,突然開口:“可以收起你這幅楚楚可憐的姿態了吧!”
漸漸地,如雙平複了下來,轉過身來,正視著影熙,雖不說話,但臉上的委屈和疑惑如暗香一般襲麵而來,讓人一時間無法抵抗。
“以後對著我的時候,請如妃不必如此惺惺作態。”影熙說著,臉上也漸漸有了慍色。
“三哥說的是什麼?如雙聽不明白!”如雙一臉無辜,不禁連連發問。
“我與如妃交往,全憑一顆赤城之心,也希望如妃能與我坦誠相待!”影然怒意漸濃:“怎麼可以不和我事先商量一聲,就自作主張地來皇上麵前演了這麼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