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不是已經無話可說?”丞相望著啞口無言的如雙,逐漸目露凶光,一個轉身向著影熙跪了下去,盛氣淩人地說道:“既然此案已經水落石出,就請皇上速速降旨,判處禦史和如妃的死罪!”
如雙婆娑淚眼裏盛滿了悲傷,抱著最後一絲期望,求影然能顧及舊情,但是張開嘴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隻有不斷地央求著:“都是我的錯,不要連累到我爹……”
影然背過身去,一副帝王之氣。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卻依舊隻是沉默。
丞相見皇上猶豫不決,於是繼續逼近:“禦史與如妃父女二人裏通外國,人髒並獲,已經罪無可赦!請皇上秉公執法,將他們滿門抄斬,以正朝綱!”
旁邊的朝臣們一見這架勢,不約而同地跪身下去,紛紛要求皇上懲治罪臣。
“可是三皇子願意用自己手上的免死令來換禦史的命!”影然壓住所有的情緒,緩緩轉過身來,做出了一副為難的姿態:“朕就算是再不願意,也不能違背自己許下的誓言!”
一聽這話,如雙好像回光返照似的清醒過來。想起父親原本想與影熙聯姻,就是為了幫女兒搞到這張免死令,突然明白父親的苦心,心裏之中又是不盡的苦楚,還好這次父親反而輾轉得救,不禁又有一些欣喜過望。
丞相驚愕之中卻不依不饒,指著如雙惡狠狠地說道:“三皇子隻有一張免死令,救了禦史救不了如妃!那就請皇上降旨處死如妃!”
眾朝臣又立即隨聲附和,要求皇上大義滅親。
“臣願意將免死令轉贈如妃!”一聲嘶吼從門口傳來。
眾人聞聲望去,一個人影搖搖晃晃隨即倒在地上,旁邊的侍衛們忙上前攙扶,這才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堂之上,挨著如雙身邊跪了下去。
“三哥!”如雙一聲尖叫,驚慌失措地喊道:“不要管我!先保住我爹!”
影熙毫不理會如雙的哀求,異常堅決地望著皇上。心裏卻很明白,皇上親口說過不會殺了禦史,那還不如用免死令救下如雙。
影然微微一愣,三哥的突然出現打亂了自己的全盤計劃,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該進行下去。
“三皇子,你隻有一張免死令,你到底打算救誰?”丞相站在一旁雙臂抱於胸前,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救了如妃就不能救禦史,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如雙不由分說地抓住了影熙的肩膀,用指甲隔著衣服都紮到肉裏去,淚如雨下地求他先救父親,可影熙卻雷打不動,依舊隻是看著皇上。
見他心如磐石,如雙又轉過身去對著堂上不停磕頭,求皇上能救下禦史。抬頭一看,就連影然都已經進退兩難,不知所措。
還是逼到了這一步!
如雙緩緩地直起腰身,不再哀求任何人,臉上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眾人向她投去憐憫的目光,連皇上都不向著她了,看她還能做些什麼。
隻見她突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心門狠狠地刺了下去。
“如雙!”影熙一聲驚叫,手還沒來得伸出去,鮮血已經濺了過來。
如雙倒在影熙的懷裏,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跪在一邊的夏雨煙,用盡全力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
雨煙當即心領神會,禦史大人保住了,自己不用回去報信了,大家也不必出宮劫獄了。可是本來以為隻要禦史不死,娘娘就不用自盡,沒想到陰差陽錯,她還是走上了絕路,隻為了給父親留下了那張免死令。
“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影熙一邊痛心疾首地呼喊,一邊用手緊緊地按住傷口。可是無論自己怎麼用力,鮮血還是源源不斷地從指縫中流出,寒氣從手掌瞬間蔓延到全身,五髒六肺冷得錐心刺骨,整個人抖了起來。
“笑!你還笑!”影然幾乎是飛著過來,一眼看到一個慘白的笑靨。
“南宮如雙,朕命令你不許死!”影然一把搶她過來,緊緊地抓在手裏,拚命地搖著那具嬌小的身體,生怕她會睡死過去:“你不許死!聽見了沒有!你不許死!”
影熙手裏一空,猛地一愣,隨即扭頭衝著堂上還在錯愕的人群大喊:“快去請禦醫!
“快去請禦醫!”
整個大殿頓時亂成一團。
“你不許死!聽見沒有!”眼見著妖豔的鮮血染紅了自己身上的龍袍,影然隻覺得全身上下每寸肌膚都籠罩在恐懼之中,懷裏那個一點一點冰涼下去的身體,一絲一絲地抽走了自己所有的氣息。
“你不許死……你不許死……”歇斯底裏的狂吼漸漸削弱。
“你不許死……求你了……不許死……”隻剩下痛心疾首的哀求。
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悲痛欲絕,跪在身後的雨煙也不由自主地感傷。那件金燦燦的龍袍顫抖得讓人不忍相看,雨煙低下去頭,緩緩地抬起衣袖,輕輕地擦拭眼角。
一道寒光突然從袖口射出,向著前方的龍袍直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