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夜都溜出宮來,自己也知道這裏麵的風險的確太大。可是自己若不回來守著,隻怕姐姐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任刑急匆匆地趕回怡紅院,一口氣跑到如雙房外,剛要抬手敲門,突然看到門上掛了一把大鎖。“阿姐!你想做什麼?”居然全然忘了禮數,一掌就推開了任盈的房門:“為什麼要把她給鎖起來!”
一看到弟弟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任盈隻覺得自己原本就隱隱作痛的腦袋瞬間就要炸開了。
“你還要不要命了!”任盈衝著他大喊:“你是不是想把我們兩個的命都給搭進去才肯甘心?“
“你把她給關起來,分明是把她當成了犯人!”任刑不理會姐姐的警告,繼續自己的質問。
“犯人?”任盈哼了一聲:“你不是跟我說她是個人質嗎?把她關起來,已經算便宜她了!”
一句話問得任刑啞口無言。如果不這麼說,姐姐怎麼會同意把她留下來。“我要見她!”沉默半天,任刑狠狠咬出這幾個字。
“不行!”任盈一口回絕,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從今往後,人質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你再也不許見她!”
淩然的氣焰瞬間被人澆滅,任刑不由得怔在原地,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姐姐這次竟然如此無情,似乎是要破釜沉舟了。
“我還有樣重要的東西留在她那裏……”任刑盯住姐姐的眼睛,徐徐說道:“我要去拿回來……”
由此隻好允許弟弟見她最後一次,任盈親自打開如雙房門上的鎖,又跟著任刑進了房間,密切監視著兩人的一言一行,生怕其中任何一個搞出什麼花樣來。
聽到開門聲,坐在床上的人兒微微地抬起眼簾,潭眸中沒有一絲驚喜。見到任盈姐弟兩個走進屋來,神色中也沒有一絲驚訝。臉上風淡雲輕,身體無力地倚著立枕,眼簾又緩緩地垂了下去,似睡未睡。
“……”任刑艱難地張開口,又硬生生地把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不用轉身也可以感覺到從背後射來的犀利目光,心裏更加明白自己現在的任何輕舉妄動,都隻會讓阿姐變本加厲地把氣都出在她的身上。
輕輕地坐在床邊,仔細地觀察她手上的傷,白色的紗布上終於已經沒有血液再滲出來了,任刑覺得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憐現在的她已經完全失去了自由,除了身上的傷之外,心裏恐怕更不舒服吧。
“拿了東西就趕快走!”任盈在身後冷冷一句。
任刑毫無征兆地一個俯身,英俊的臉龐衝著如雙直直地壓了過去,角度微微一偏,又隻是挨著如雙的鬢間滑了過去,卷起幾絲散落的秀發隨風飛起。
任盈眼睜睜地看著弟弟舉止怪異,突然感覺事情不妙,腿下剛要用力彈上前去,就又見他直起了腰板,原來隻是為了從她的枕邊拿起一條白色的絲帕。
絲帕上紅紅點點,還留著斑斑淚跡,可他卻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似的,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折好,像是在收起一件稀世珍寶。眼前的舉動無法不引起了如雙的注意,惺忪秀眸直直盯住他手裏的東西,越發覺得似曾相識。然後就看著他把折好的絲帕放到胸前的衣襟裏,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伴著鐵鎖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房門又被牢牢的鎖住。
白色絲綢上的那些紅印,像是已經洗不去了的血跡……
記憶之門緩緩開啟,眼前飛光流影,光影重疊……原來他剛才拿著的,竟是當年自己為他包紮傷口的那條絲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