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任盈急匆匆消失在門外,如雙想要爬起身來,可是隻憑一隻手的力量,又加上受了內傷,怎麼掙紮也站不起來。旁邊奉命看守的女子於心不忍,上前幫忙把她扶了起來,送向床邊。可是如雙卻很是倔強,非要坐到梳妝台前去。
鏡子裏的容顏已是憔悴不堪,血色全無。如雙想拿起梳子梳理一下,肩膀卻疼得抬不起來。“求求你……”如雙痛苦地半倚在鏡子前麵,向著身後的女子輕聲央求。
女子身形微微一震,眼前這個貌比花嬌的絕色美人,一出口就讓同為女人的自己芳心暗動,不由自主地聽命於她。
“幫我整理一下……”原來她顧不得休息的原因,竟是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其實何必多此一舉呢?此時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即使雲鬢鬆散,衣衫淩亂,也竟是如此楚楚動人,美得讓人不忍多看,怕隻要多看一眼,就會禁不住地消骨蝕魂。
女子幫如雙把發髻散開,瀑布般的長發瀉至腰間……
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這一刻,我聽到了命運的摩擦,各個原本已經分開了的齒輪,再一次彼此咬住……)
守在皇上身邊本應是自己的職責,可無奈現在自己是如此的心猿意馬。若不是宛兒偷偷告密,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皇上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已經查到了怡紅院。任刑護駕守在鸞旭閣門外,坐立難安,從衣襟裏掏出一條白色絲巾,凝望了好久,適才漸漸平靜下來……
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情又要推遲了……
等我安排好一切,就帶你離開……
這一次,我們再也不會錯過……
(你是否也和我一樣,聽到命運的齒輪隱隱作響,仿佛又要開始轉動……)
“皇上是什麼時候,偷偷畫了我的畫像?”鸞旭閣裏,宛兒被無邪抱在懷裏,看著牆上的畫像驚訝不已。
畫上的女子神采奕奕,清雅出塵。想必作畫之人也定是動了十足的感情,才能將她的一顰一笑畫的如此傳神。
“不是我畫的……”無邪怔怔地盯著畫裏的人,癡癡的念道:“畫的也不是你……”
宛兒聞言再作端詳,果然,畫上的女子比自己年幼許多,不禁開口感歎道:“天下竟有人長得如此相像!”
“她現在在哪裏,宛兒能否見到她?”
“快了……”無邪突然神情微變,俯首埋在宛兒頸彎,不忍再看牆上的人:
“就快要見到她了……”
畫裏的女子依舊隻是淺笑,靜靜地注視著畫外的落魄少年……
(這一刻,你是否也感覺到,任我們怎麼苦苦掙紮,也逃不出命運的掌握……)
鏡子裏的人像是剛剛從畫裏走出來似的,美得如夢如幻。什麼叫做絕代佳人,什麼叫做傾國傾城,現在終於見識到了。怪不得少主對她如此愛慕,竟然連小姐的話都不聽了。身後的女子愣愣地盯著鏡子裏的如雙,一時間竟不能自製,靈魂出竅似的神遊去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人重重地撞開,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隨即看到一群黑衣侍衛衝進門來,把房間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再往鏡子裏一看,裏麵的容顏已經不見了蹤影。如雙好像沒有根本不了解狀況似的,起身徑直向著床榻走去。
盡管她隻留下一個背影,但僅憑此就足以奪人眼球,眾人不由自主地噤若寒蟬,向著床邊的佳人投去炙熱的目光。
如雙微一俯身,掀起枕頭,露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突然感覺身後的熱浪之中傳來一道寒光,不用轉身也能感覺到那行視線有多麼的冷冽,無情。
(如果當初早知宿命如此,我們是否還願意彼此相識……)
依舊隻是背對著眾人,沒人發現她拿起匕首藏在了腰間。
“我等了你好久……”如雙緩緩地轉過身來,淒然美目正麵迎上了那道絕冷的目光。
“你終於來了……”
“歐陽嶽黎!”
(這一刻,我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命運的齒輪終於開始重新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