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國,雲州,青澤鎮。黃昏,大雪。
青澤鎮地處北唐國雲州與儋州交界處。此時,正是怒雪紛飛,朔風千裏,落日早在漫天的雪花中變得若侯若無了。鎮中家家閉戶,路上行人早已絕跡。隻有路口一家酒肆依舊高挑著酒幌,那幌子在狂風中猛烈的搖晃著,似乎下一刻就會被吞噬在風雪之中。
酒肆不大,在地中間放了一個炭火盆,盆中炭火通紅。在炭盆之上吊著一個大銅壺,壺內似乎是熱水,在蒸騰著冒著熱氣,小小的房間立刻變得溫暖如春起來。
由於天氣寒冷,店家把七八張桌子都圍在了火盆旁邊。此刻,隻有四桌客人,三個錦衣大漢,兩個麵罩輕紗的少女,一個素衣少年,一個敝衣老者。
三名錦衣大漢的樣子有些奇怪,一個拚命的喝酒,一個緊閉嘴唇、一語不發,不過細心之人會發現兩人的額頭都有細細的汗珠,而最後一個卻是笑嘻嘻地不斷的向兩名輕紗少女獻著殷勤。
兩名少女隻是低著頭,靜靜的坐在那裏,對錦衣大漢的笑臉視而不見。
那名素衣少年則是旁若無人的一杯接一杯的豪飲,隻片刻的功夫,一壇烈酒便已見了底,而他依舊手不顫,杯不搖。
靠近門口的那名敝衣老者縮成了一團,花白的胡子幾乎都垂到了酒碗裏,人似乎已經睡著了。
忽然,棉布門簾猛地被掀起,一陣疾風暴雪立刻灌了進來,直吹得人睜不開眼。待眾人仔細看時,隻見走進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
那書生抖了抖身上的積雪,伸手在火盆上方暖了暖。然後環顧了一下,抱拳一笑道:“好大的風雪,能與諸位在這鄉間野肆相逢,既是緣分。我請大家多飲一杯酒,擋擋寒氣。”
人卻走到素衣少年身旁坐了下來,又扔出一錠元寶在桌上,說道:“店家,每桌送一壇好酒,再加兩道滾滾的菜蔬。”
說著徑直抓過少年麵前的酒壇,到了一碗,然後一飲而進,口中連連道好,長吟道:“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那少年微微一愣,覺得此人雖是書生,卻是甚為豪爽,不由向此人微笑頷首,卻並不說話。
此時,店家陸續將酒送到各人桌上。那三名大漢哈哈大笑,連忙抱拳稱謝。兩名少女也略微瞅了書生幾眼。那昏睡的老者似乎也醒了,看著桌上的酒眉開眼笑。
那書生頻頻舉杯勸酒,口角生風,又撿些奇風異俗來說。一時之間,廳堂內的氣氛變得熱烈了起來。
突然,一聲冷哼從門外傳來,“裝模作樣!羅應元,你是逃不掉的。”人影連閃,從外麵又走進兩個人來。這兩人俱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身華服,背後長劍,神態倨傲。
那為首的青年淡淡道:“羅先生長途奔襲數千裏,從天墉城跑到這青澤鎮,還真是辛苦了。不知先生下一步作何打算?”
中年書生羅應元若無其事地哈哈一笑,道,“好快的動作!打算就不勞閣下動問了,我好奇的是江家就派你們兩個小家夥來,不怕陪了夫人又折兵。”
“閣下不過同樣是四時境初期,我兄弟何懼。再說,我們有四時境的長老正在趕來,隻要能纏住你就夠了。”那年輕人也不惱,冷冷的道。
羅應元聽的不由眉頭微皺,突然喝道:“各位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話音未落,那三名錦衣大漢一躍而起,手舞三把鋼刀撲向兩個年輕人,人未到一片刀芒組成的光網已然罩向兩名青年。
為首的青年嘴角掛著輕笑,負手而立,毫不理會那撲麵而來的刀勁。他身旁始終保持沉默的青年出手了,隻見一抹劍光在他身前亮起,如新月般的射向了三名大漢。
三名大漢開始隻覺劍光並不醒目,而就在下一刻,那道淡淡的光暈驀然變得耀眼無比,一下子充斥整個視線。刀網轉眼被割的四分五裂,他們的護體真氣也在瞬間被撕裂,三個人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