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剛剛轉暖,雖然冷氣還未褪盡,但杜鵑花卻大片大片的開放了。冷欣然隻覺得這一覺睡的時間太長,看不見那輪明媚的陽光以及開滿杜鵑的山坡。記憶中還有那尖銳的刹車聲,恍惚還記得那個站在馬路中間驚慌失措的小女孩。推開小女孩,自已卻無法避免的撞在了車上,人被高高的拋起,飛揚,像秋天的樹葉,在空中打著旋,然後降落下來。
耳邊時斷時續的嚶嚶的哭泣聲,頭有點暈呼呼的痛,想翻身卻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不禁皺了皺眉毛,手臂難受的抬了抬,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夫人,夫人,別哭了,你看,三小姐動了,動了。”一個女孩驚喜的叫著。
“快,快來人啊,快請大夫來。”另婦人的聲音響起。
“然兒,然兒,睜開眼睛看看娘啊,我是娘啊。”
娘,我的媽媽,不是剛出門到法國做訪問學者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知道我出事了。
頭疼,我艱難的睜著澀澀的眼睛。不是熟悉的自己的家抑或是任何一家醫院,古式的雕花大床,繡花羅帳。
“然兒,終於醒了。”一個婦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欣喜之情。
“然兒,我是娘啊!”另一個婦人的聲音,帶著一點喜極而泣的哽咽。
娘,我轉過頭去。床沿上坐著兩個婦人,都保養得極好,一個稍豐滿一些,一個稍瘦一些,模樣都極是端莊漂亮,皮膚細膩光潔,看不出具體的年齡。雖然看上去都十分的溫柔和藹,但都不是我的娘。我的娘那個說話極為嚴厲,做事幹練果斷從不拖泥帶水的女人,是不會這樣溫情脈脈的看著我的。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不是我的娘。”
“然兒,你怎麼啦?我是娘啊。”稍瘦一點的女人不可置信的拉著我的手說。
“然兒,我是大娘啊。”那個稍豐滿一點的女人關切的摸著我的頭說。
我仍舊搖了搖頭,茫然的看著她們,不是我熟悉的人。
“她這是怎麼啦?大夫,大夫,快請大夫來。”
“老爺下朝回來了嗎?快請老爺來。“
頭昏沉沉的有點想睡覺,可是太吵。
迷糊中,有人替我把脈。
有個聲音不急不緩的說:“吉人自有天相,兩位夫人不必擔心,三小姐脈相平穩,身體有點虛弱,但是應無什麼大礙,現在昏沉隻是虛弱勞累所致。不認識兩位夫人,一種可能是身體有點虛弱還未完全恢複,第二種情況還可能是頭部受到撞擊受傷所致,須觀察一段時間。此外,小姐需靜養,我開一些調氣養血之藥,稍後派人送過來。”
“不勞大夫,這就派人跟過去。”
“管家,送大夫,到帳房支取酬金。”
好久沒有這麼爽了,沒有鬧鈴聲,不有電鈴聲,沒有電話聲,安靜的睡到自然醒。睡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這一覺確實睡得有點長。肚子有點空蕩蕩的感覺,得吃點什麼。空氣中迷漫著淡淡的野薔薇的香味,正是我喜歡聞的味道。都已經五月天了嗎?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杜娟才剛過不久,腦海中還有大片大片杜鵑花的印象。我伸了個懶腰,正準備下床,聽見外麵傳來急急的腳步聲。上床,閉眼,不變應萬變。
“老爺。”門口有人恭敬的叫著。
原來門口是有人守著的,幸好沒有隨便動。
“三小姐醒了嗎?”一個年輕男人低聲的問道。
“回少爺,還沒有。”
推門聲,輕輕的腳步聲,身影擋住我的光線,坐下,用手將落於額頭上的頭發撩起。不太習慣別人動我的頭發,我不自覺的偏了一下頭。
“然兒,起來吧,我就知道你是醒著的。”年輕的聲音寵溺著說。
我睜開眼睛,正好對著一張年輕的臉,古銅色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烏黑深邃,眼中透著一絲戾氣,看不透底;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溫和,高貴,但有一種說不出的霸氣。
帥哥!第一意識。
茫然的搖搖頭,我還是不認識。
“然兒,起來吧,還沒睡好啊,睡了好幾天,哥專門跑回來看你的。”
哥,一個陌生的名詞,我記得我是沒有哥的。
“然兒,我是哥啊,冷天浩,你的哥。”不可相信的,帶著一絲憐惜,揪著我的鼻子說。
“浩兒。”那個自稱我娘的婦人不知何時站於房間中,朝著男子微微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