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帝呤,你真好看(1 / 3)

勝楚衣揪著海雲上往外走,海雲上其實也並未過分掙紮。

等到了院子裏,勝楚衣的手放開,他就整了整衣衫,“討厭,混血就是粗魯!”

勝楚衣背著手,在他身邊緩緩踱了兩步,“誰派你來的?”

“你管?”

勝楚衣危險的笑顏掛上眼梢,“除了憐憐,還沒人敢這樣對本座說話。”

海雲上翻了個白眼,“那是他們愚蠢的人族!就你這點本事,回了深淵海國,根本不夠看!”

“是嗎?”勝楚衣抬起一隻手,那手掌輕翻之間,掌心赫然凝成一支血紅的冰棱。

海雲上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細看,那手掌一覆,冰棱瞬間冰消瓦解,化作細碎的猩紅塵埃,消散無蹤。

“去洗幹淨。”勝楚衣那一抹笑意有些許淩厲,些許妖豔,轉身回房去了。

海雲上這才發覺有異,抹了抹鼻子下麵,好多的血。

他竟然已經可以操控別人體內的鮮血為己所用!

海雲上一陣寒顫。

勝楚衣推門回了屋內,見被子裏的小鼓包沒了動靜,該是睡著了,就在蕭憐身邊躺下,伸手將她往懷中攏了攏,安然合了眼。

蕭憐的頭從被子裏鑽出來,“你把那個賤貨收拾?”

勝楚衣微笑,“以後,他再也不敢在你我麵前造次了。”

“奇怪,若說在藏海遇到個把鮫人還是常有的事,怎麼會有鮫人來朔方賣藝呢?”

勝楚衣枕著一隻手,細細替她將額前柔軟的頭發理了理,“他是個天譴師。”

“天譴師是什麼東西?”

勝楚衣又笑了笑,“就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的討厭家夥。”

蕭憐噗嗤一聲笑了,“你又逗我!”

勝楚衣便哄她一般地道:“是真的啊,憐憐。有些鮫人靈感通達天地,的確有一點未卜先知之能。而這世間,凡事不好的事,都會更容易被人體察到,所以,就有了天譴師。”

“所以他接近我們果然是有目的的咯?”

“還不知道,但是很快就會知道。”

蕭憐眼珠子一轉,“不管他來幹什麼,這麼個烏鴉嘴,不能留!”

勝楚衣莞爾一笑,“好啊,任憑憐憐處置便是。”

他隔著被子,抱著小人兒,就有些不甘心,“不說別人了,說說我們,好久不見,十分想念。”

蕭憐吃吃地笑,躲進被子裏去,“我累著呢,別惹我。”

“憐憐啊……”他的手從被子一角裏探進去,指尖輕輕從脊背上掠過。

蕭憐被他一碰,沒來由地慘叫了一聲,背上一陣灼熱的痛。

“好疼啊!快幫我看看,我背上怎麼了?”

她這樣一疼,勝楚衣也慌了,兩人七手八腳揭了被子,解了衣裳,定睛一看,勝楚衣便有些愣神。

她脊背上那隻飛龍刺青,此時雖然沒有水汽,卻也已經浮現了清晰的輪廓。

一條飛龍。

與那骨龍一模一樣的,振翅欲飛的龍。

勝楚衣眼光略微有些動容的,用手指在那條龍上浮過,“憐憐,你的土係天賦,怕是覺醒了。”

“真的?是什麼?”

“萬骨沙。”

蕭憐微微蹙眉,想了一下,沒想明白,“什麼意思?”

“就如那日操縱骨龍一樣,今後,這世間入土的白骨,怕是都有新的主人了。”

蕭憐咧了下嘴,“內個,天賦這東西,能換嗎?這個,太惡心了。”

勝楚衣輕笑,“你恰巧遭遇了這樣的機緣,就喚醒了這樣的天賦,隻怕是再無更改了。就如天街雨,乙木生,炎陽火一樣。”

“勝楚衣,你老實說,大家掉進沙坑裏時,是不是你一巴掌將我打得靈魂出竅,撲進那骨頭架子裏去的?”

“不是我。”勝楚衣想都沒想。

“不是你?那能還有誰?”

兩人相視一眼,哦!海雲上!

……

這一晚,蕭憐睡得並不安穩,她夢見自己化作一隻巨龍,不是生生白骨,而是有血有肉,披了麟甲,翱翔在萬裏晴空之上。

她的頭上和四爪,戴了精心打造的青銅戰盔,雙翼之上嵌了綴滿寶石的刀鋒,衝破層雲,直升九霄!

真是好威風啊!

她忍不住張口喊了一嗓子!

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響徹天際,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接著,天上哢嚓一道閃電,又一道閃電,無數紫色的雷電,披風戴雨而來!

爽啊!爽死了!

她歡脫地在雲層中騰挪穿梭,正翻雲覆雨之際,背上忽然傳來一個男人溫和又有些清冷的聲音,在無盡風雷中反而聽得那樣清晰,“帝呤,今日為何如此高興?”

她一愣,回頭用龍眼看去,一個男人,看不清樣貌,一襲雪白的衣袍,在天風中浩蕩飛舞,手持長劍,宛若天神一般,正穩穩地立在她的背上。

說好的飛龍在天呢?她竟然是給人家當坐騎!

蕭憐不高興了!

夢中一個分心,竟然忘了該怎麼飛,驟然從雲端飛速下墜而去。

她越墜,身形越小,越墜,越是眩暈。

該不會就這麼摔死吧?

這時,一隻手攬了她的腰,將她擁入一個寬厚的懷中,在空中翻轉幾個來回,她便隨著那人,輕飄飄落在了一處山峰上。

兩腳落地,蕭憐發現自己又變成了人,於是晃了晃肩頸,“真有意思啊!”

她想謝謝那個人,可一回頭,那人卻已經近在咫尺,正欣賞一般的專注看著她。

“帝呤化了女子,這樣好看。”

蕭憐心裏罵道,這是撞上哪個花癡了?

可那身子卻沒來由地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張嘴,有些羞赧道,“謝君上,帝呤不過是一頭戰龍而已。”

那人身子又向她傾了一分,垂眸看了她良久,將她看得不知所措,心頭狂跳,才淡淡笑著道:“我的。”

蕭憐不解,什麼你的?你的什麼?

可卻問不出口,那臉頰被火燒了一般席卷而下,臉便紅到了脖子根。

那人該是在頭頂上輕輕一笑,“這樣更好看。”

他伸手輕輕掂起她的下頜,眉眼彎彎,俯身而來。

蕭憐便覺得這身子仿佛抑製不住地在悸動著,等著他的降臨。

然而,那雙唇還沒落下,驟然周遭一片濃黑,腳下的山峰轟然坍塌!

她再次從高處落下,重新化作飛龍,雙翼振開,身披風雷,在無盡黑暗中盤旋,哀鳴。

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浩蕩響起,“你不過是個畜生!卻妄想貪圖上神榮寵!從今日起,將你打入無間地獄,受萬世苦楚,永生不得光明!”

她脊背上轟然落下一道極雷,痛得幾乎斷為兩截,巨大的雙翼頹然垂著,心死一般,如斷了線的紙鳶,向下麵永無盡頭的黑暗中墜去。

一場夢而已,卻仿佛沒有盡頭,無邊的黑暗,無邊的寒冷,還有無數怨靈的哀嚎。

就在她以為,這場夢再也不會停止的時候,有一雙手將他拖住,之後猛地向上揚去。

她便越升越高,重新見了天光。

而那個救了她的人,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到底是誰,就已經代替她,墮入了無盡地獄之中。

蕭憐緩緩睜開眼,雙手冰涼,卻被一隻更涼的手握著。

她轉頭看向勝楚衣,他也已經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眼,有些出神。

他發覺她醒了,微微一笑,“剛才聽你呼吸急促,該是做夢了?”

蕭憐也微微一笑,“這些日子勞累,又見了那麼多妖魔鬼怪,做了個噩夢。”

勝楚衣側身過來,饒有興趣道:“都夢到了什麼?”

蕭憐想了想,“該是那沙洲魔龍殘存的記憶在腦子裏作怪。”

勝楚衣向她湊了湊,“難道那龍還有故事?”

“嗯,大概是好好地坐騎不當,作死地愛上了它的主人,最後被天打雷劈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