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深的眼睛,雖然美麗卻單純得幾乎空洞,而這雙眼,卻如一對魔瞳,深不見底,直指人心。
“對不起,我不認識什麼雪夫人!”蕭憐想要從那手中掙脫,卻被抓得牢牢地。
媽蛋!勝楚衣都沒她勁兒大!
到底何方神聖!
那雪夫人走到她麵前,深處纖長的手指將她的衣領提了提,順便把本來隱沒在衣領裏麵的那隻掛著鮫珠的細鏈子掖了掖,“帶著重寶出門,要仔細看路,待會兒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找我便是。”
蕭憐被她的手觸碰,周身一陣不寒而栗,想要退後一步,剛好那手就放開了她,麵紗後麵的臉,對她似乎笑了笑,隻從雙眼看去,就妖豔地不像是個人!
蕭憐眯了眯眼,“多謝雪夫人!”轉身快步離開。
帶著重寶出門?她知道她身上有鮫珠!
蕭憐的心思沉了一分,也許,勝楚衣不讓她出現是對的,隻是事情走到這一步,隻有逆勢而上。
溫庭別若是今日稱帝,明日第一個要滅的,必是朔方!
她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蕭憐如幽靈一般隱沒在喧囂的人潮中,靜靜觀察整個森羅萬象殿前的形式。
朗清立在她身後,扮作看熱鬧的路人,“爺,弄清楚了,他今日的護衛,並非來自神皇殿,而是專門以重金從東煌赤日堂請來的三重暗衛。”
蕭憐東張西望,裝聾作啞憨厚地笑,嘴唇不動,“赤日堂不是隻管殺嗎?”
“我在東煌的那段時間,跟著憫生學藝時,曾偶爾聽得他與赤日堂的人有接觸,當時不以為意,現在想來,赤日堂該是早已不僅僅是從前的殺手組織了。”
“嗯,看來,憫生早就有意將手伸向西陸了。他心思縝密,極擅布局謀篇,既然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暗衛,溫庭別也是該花了好大手筆才請來的。”
朗清道:“哼,他在神皇殿做了至尊這麼多年,竟然沒有可以托付信任之人,隻能花錢借著東煌的手稱帝,倒也是可悲。”
“溫庭別身後隻怕不止一個東煌,今日前來觀禮的,可還有許多東西兩陸之外的貴客從海上來。”
蕭憐看向之前那個假冒雪梅深的女人的方向,眉頭微鎖,“三重暗衛,如何布局?”
朗清道:“人太多,看不完全清楚,但是我替憫生整理隨筆抄錄時,曾見過他畫的一分布防草圖,倒是與今天的布局有些相似。”
蕭憐向四周望了望,“以憫生的心思和算計,會用一個不怕被人看的布局來護溫庭別?隻怕他是想借我的手,要他的命!那我今天,就做了這個好人!”
蕭憐抬手將朗清攬過來,附耳叮囑一番,之後作出下等仆從之間嬉戲玩鬧的樣子,將他推開,順便在屁股上踹了一腳,將他給踹走了。
憫生的這個三重暗衛布局,顧名思義,由遠及近,從上到下,分三個層次,對目標做全方位守護。
第一層,名盾擋,即人肉護盾,不論是刺客近身還是躲在暗處放冷箭,盾擋者都要第一時間用身體替溫庭別抵擋攻擊。
第二層,名反殺,即一旦發現有可疑人等近身,就地製服,甚至格殺。
而第三層,名點殺,則隱僻在整個森羅萬象殿四周製高點,以神機弩和疾風箭將現身的刺客第一時間遠距離擊殺。
這三批人馬,各司其職,有嚴格的分工,肉盾者不得反擊,反殺者不得追擊,而點殺者,不得離開事先既定的位置。刺客一旦進入下一層,上一層人馬就必須退守原位,不得越界,這樣才能保證整張防護網疏密有度,沒有漏網之魚。
如此,三重暗衛,在森羅萬象殿上,形成一張以溫庭別為圓心的嚴密防護網,而要殺他,就必須先破了這張網!
按照劫燼原本的計劃,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一把火,將整個森羅萬象殿上所有人燒個幹淨,便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