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崖上,勝楚衣坐在木蘭樹下,雙手在劫燼琴上輕輕一抹,崖下的海浪便隨著琴音湧動翻滾,越漲越高。
該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閑淡雅興,如今隻需坐在樹下撫琴,靜待妻兒歸來。
遠處一聲金雕鳴叫,便有幾隻黑點出現在天際。
勝楚衣眉眼稍彎,指尖流淌出的琴音就愈發愉悅。
沒多久,一陣疾風而過,蕭憐從金雕上一躍而下,後麵緊跟著梨棠和北珩。
北珩迫不及待地想要追上去問,“那你到底是不是我娘親?”
蕭憐卻不理他,箭步走到樹下,掰過剛剛起身相迎的勝楚衣,當兩個孩子不存在,先捧了他的臉,狠狠地啃了上去!
梨棠迅速拉著北珩轉身就走,“回避!”
北珩卻還不依不饒,“喂,你攔著我幹什麼啊?她到底是不是娘親啊!我要問個清楚啊!喂——!”
卻還是哇哇叫地被梨棠拖下了千丈崖。
蕭憐直到氣不夠喘了,才放開勝楚衣,喘了口氣,咬牙切齒狠狠道:“想死我了!”
“憐……唔……”
她也不給勝楚衣說話的機會,腳尖在地上輕點,雙腿盤上他腰間,接著再啃!
“憐憐,有話好好說,慢慢……慢……”
哎,算了,慢什麼慢!
本座也是很饑渴的!
崖邊的海浪衝天而起,將千丈崖給圍了起來,化作水幕屏障,供兩人繾綣其中,一解相思。
坐在下麵喝茶看風景的幾位聖尊同時質問瓊華,“你到底有沒有跟至尊提及節製之事?”
瓊華淡淡放下茶盞,“提了。尊上數日來隻是在神皇殿靜候,並沒有追去空桑,已是相當節製了。”
眾人:……
木蘭樹下,不知晨昏。
“憐憐,難道不急著與他們兩個相認?”
“他們是我生的,認與不認,我都是他們的娘親,還跑了他們不成!急什麼?倒是你比較重要,我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乖?”
“憐憐,真的是越來越霸道了啊。”
“你才知道?”蕭憐跪在他膝頭,俯首輕吻他高挺的鼻梁,“孩子,始終是別人的,隻有夫君,才是自己的!要看仔細了!”
勝楚衣眯著眼,甚是受用,“你這次去空桑,試過鳳子燁了?如何?”
“嗯,果然是個小王八蛋,你沒輕易將棠兒許了他,果然是對的。”
勝楚衣仰麵看著她,似是欣賞一件絕世珍寶,“鳳子燁向我求了棠棠十年,看似癡心一片,卻鋒芒內斂,懷了功利之心,又時時不忘投機取巧。此人雖是好棋,卻絕非良配。即便他此時對棠棠抱有幾分真心,我擔心將來也不會長久。”
“果然活得久,看人有幾分準頭。棠棠天性純良,備受寵愛,不諳人心險惡,不懂爭權奪利,更不該卷入王朝和女人之間的相爭之中。擇婿之事,列國諸王就不在考慮的範疇內了。”
“好,一切都依憐憐的。”
“老不死的!就會賣乖!”蕭憐笑著捏他的臉。
勝楚衣眉頭一皺,“憐憐這是嫌本座老了?是不是本座許久將你寵著慣著,夫綱不振?”
蕭憐咯咯笑著被撲倒在地,“振……!振……!震……,哈哈哈哈哈……”
……
晚上,家宴。
滿桌子都是蕭憐愛吃的,葷的!
梨棠和北珩坐在桌子對麵,小心地看著她,既懷了希冀,又不敢貿然行動。
她都沒說要抱抱,他們若是就這麼衝過去,萬一自作多情了,多不好。
他們像兩隻忸怩的小獸,既想要親近,又有些害怕。
畢竟都很多年沒給人抱過了。
蕭憐坐在勝楚衣身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目光溫柔如水,滿腔的愛意,幾乎快要滿溢出來,卻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