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困了眾人的巨蟒越聚越多,有些蜿蜒攀援樹幹而上,又被霽月和百花殺用刀子給驅了下去。
落下去的巨蟒被同類壓在身下,後來的又順著它們的身子,繼續向上爬,無數糾纏不清的蛇身糾纏在一起,密密麻麻如一團亂麻。
海雲上嫌棄道:“依我看,這兒這麼多母蛇齊聚在一起,那滿山的公蛇該是不遠了。”
亂紅已經顯露出前所未有的警覺,沉聲道:“你閉嘴!”
海雲上道:“哎?你怕什麼?怕人家說你勾引別人老婆?”
亂紅瞪眼,“獸人!是人!你不怕,你去開路?”
海雲上嫌惡心,“幹嘛是我!我不去!”
亂紅狹長的眼睛一瞪,露出五彩斑斕的瞳孔,海雲上向蕭憐身邊躲了一步,“你想怎樣?我知道你們蟒蛇會催眠獵物,可我也不是好惹的!”
蕭憐立刻護在了海雲上身前,“好了好了,有什麼好吵的,雲上向來口無遮攔,習慣就好了。”
亂紅看了看蕭憐,卻是沒了凶光,哼了一聲,纖長的睫毛重新垂下。
然而,海雲上說的沒錯,如此多的雌蛇,既是衝著亂紅來的,空氣中就開始隱隱彌漫著一種令公蛇難以抑製的,求偶的氣息。
蕭憐他們嗅不到,可對亂紅來說,卻已經達到了刺鼻的程度!
這是蛇族的繁衍本能。求偶的氣息,隨風飄散,迅速彌漫開去,很快,十萬大山之中,一場巨蟒求偶的天災被提前發動了!
無數的雄性巨蟒,向著雌蛇湧動的這一片小河附近湧來,一時之間,山嶺之中,鳥獸之聲全無,除了可怕的靜默,便是蛇的鱗甲在地麵遊走的沙沙聲。
百花殺已經炸了毛了,爬到老樹的最高處,“喂!誰趕緊想個辦法!”
樹下麵的,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附近的樹上也纏滿了大大小小的蛇。
嗅著氣息趕來的雄蛇數量之眾,堪稱漫山遍野。
相比之下,雌蛇就少得可憐。
於是這些雄蛇一旦捕獲到雌性,就強行糾纏在一處。
而其他後來的,又當仁不讓的纏上來爭奪,如此一來,很快,樹下便形成了不知多少巨蟒滾成的蛇球。
蕭憐已經看不下去了,蒙著眼睛,“不得了了,蛇原來這麼亂!”
她從指縫裏往外看,正看到亂紅,一想到這個人就是是條大蛇,又是沒來由地一陣渾身不自在,趕緊又將頭轉向別處。
霽月抽刀道:“殿下,不如我先下去,趁它們忙著,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
蕭憐倒也不是不能放火燒出一條路,可這些蛇畢竟是她招來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她隻好答應了霽月的提議,“好吧,那就速戰速決!”她的腿都已經軟了,不是被嚇得,而是被惡心的。
百花殺雙手雙腳抱著樹尖不肯下來,卻依然嘴硬,“你們……你們先走,我掩護!”
海雲上道:“貓兒爺,一起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亂紅:“閉嘴!”
海雲上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
亂紅話音剛落,樹林上空就響起了一聲鳥類的尖嘯。
接著,兩隻鳥並肩而下,四隻利爪同時擒了一條巨蟒,飛旋而上,又直衝到了茂密的樹冠上空。
接著,又是一對!
霽月驚叫:“你們看,那鳥是共用一對翅膀的!”
“比翼鳥!”蕭憐在大盛宮曾經坐過這種鳥,脾氣很大,飛起來很快。
俯衝而下的比翼鳥越來越多。
一對比翼鳥呼嘯而來,直撲亂紅。
亂紅手中泛起紅光,砰地一聲,就在鳥爪觸及他的瞬間,兩隻憑空不見了。
接下,樹尖上,傳來百花殺的罵聲,一麵揮著匕首一麵喊:“海雲上,你個烏鴉嘴!”
海雲上暗笑,你騎在老子頭上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也有今天!
正笑著,背後一陣冷風。
“雲上!讓開!”蕭憐伸手抓過他,殺生鏈揚出,將一對向她的小魚撲來的比翼鳥打散,直接將那麼高的人像是雌獸護著幼崽一樣,給護在了身後。
失了配偶的鳥,隻剩下一隻翅膀,撲棱著掉在地上,很快慘叫著被蟒群淹沒了起來。
海雲上直愣愣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的頭頂,有些恍惚,“謝謝。”
娘親兩個字,卻還是叫不出口。
蕭憐回頭,嫣然一笑,“跟我還謝什麼?”
霽月將臉轉向別處,少兒不宜,我什麼都沒看見。
比翼鳥的攻勢凶猛,幾個人最後終於聚攏在樹上,百花殺也從樹頂滑了下來,五個人背對背,將無差別襲來的鳥一一打散。
蕭憐:“不行!這樣下去,徒增殺戮和損耗,根本無濟於事。”
海雲上望了眼遠處,“是啊,若是再不迅速抽身,隻怕一會兒,還有更大的。”
蕭憐回頭瞪了他一眼,已經應驗了兩次了,還敢說!
然而,他說得也沒有錯。
一種生物聚集過多,總會招來天地。
巨蟒的天敵是比翼鳥,那麼比翼鳥的天敵是什麼?
一定是比它們更迅猛、更殘暴、更強大的東西。
而根據這世間一物降一物的定律,那麼,再往後……
眾人不敢想了。
蕭憐這時才後悔在這十萬大山中擅自動用乙木生,沒想到失控的生的力量會製造這樣的混亂。
遠處的樹林中,開始發出騷動。
果然來了!
幾個人靠得更緊。
海雲上道:“不如招道天譴雷,將他們全都烤熟了算了。”
蕭憐抬手按住他,“不行,這十萬大山中,不知藏了怎樣的存在,天譴雷動靜太大,隻怕……”
她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改口道:“算了,你還是招雷吧!”
對麵的樹上,飛躍而來的,是黑壓壓的不知多少兩人高的黑毛猿猴。
那些猿猴在樹枝之間跳躍騰挪,淩空飛渡之間,隨便伸出長手,便可將身邊飛掠而過的比翼鳥抓住,哢嚓一聲,撕成兩半,一半咬在口中,另一半血淋淋地扔進狂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