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般的生活在持續三天後,談墨然為蘇曉蝶帶來了幾條消息:陸宇霆無罪釋放,但仍未查出凶手,官府發出通輯令繼續追查;太子洗馬被彈劾了,據說是調戲了四皇子的寵妾;司馬將軍與祝丞相狹路相逢大打出手意外傷了黃禦史,讓年過古希的黃禦史帶傷告老還鄉。
當執著畫筆在院子中繪畫的蘇曉蝶聽完以後,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句:“朝中各勢要重新洗牌了。”
“怎麼說?”談墨然站於蘇曉蝶身旁邊欣賞她作畫邊慢不經心地問,雖他不解洗牌何意,但也猜出了點什麼。
“不怎麼說,反正沒有九龍奪謫熱鬧,才兩三個人而已,牌再怎麼洗變化也不大,無趣啊無趣。”蘇曉蝶也是慢吞吞地接過話,同時滿意地收筆,盯著紙上的牡丹花看了又看,讚賞似地點頭說,“原來我還是有畫花鳥圖的天份的,不知道轉行去賣山水畫能不能胡口?”
談墨然瞟了一眼,也非常讚同地點頭:“一紋錢一幅或許有人要,每日賣個千來幅也差不多夠你胡口了。”
“切!”蘇曉蝶把畫紙丟到一邊,重新鋪了一張紙,提筆作畫。
談墨然坐於一旁,欣賞著對麵站著作畫的蘇曉蝶的專注樣,托著下巴笑問:“你每日這樣作畫浪費紙張就有趣了?”
三日來,蘇曉蝶已經浪費了厚厚的一打畫紙了。
“等待總是令人煩燥的,而作畫可以寧神。”蘇曉蝶隨口答著。
“你在等待什麼?”
蘇曉蝶抬頭看了談墨然良久才笑著說:“……今日才發現談公子也有著好奇心呢。”
一直以來,蘇曉蝶覺得談墨然不是個喜歡打聽他人私事的人,他從未問過蘇曉蝶的事,也未問過陸宇霆的事,更沒有問過蘇祈的事。對她總是彬彬有禮,淡而不覺疏離又不會靠得太近,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試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蘇姑娘本就是個容易讓人產生好奇心的人——即使蘇姑娘什麼也不做。”談墨然微笑。
“我是多了一隻手還是多了一隻腳容易讓人產生好奇心了?”蘇曉蝶很是無奈,她已經覺得她跟平常人沒什麼不同之處,而且她為人處事也是很低調的。
“嗬嗬,蘇姑娘真的不知道?”
“知道了我還問嗎?”
“其實你可以猜猜看的。”
“……無聊!”
當蘇曉蝶再一次收筆後,抬頭看談墨然,見他不知何時弄來一堆帳本翻看著。
那麼一大堆的帳本蘇曉蝶自然知道意味的是什麼,隻是,蘇曉蝶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人居然是個商人!
“哎,你們談家經營的是什麼?”蘇曉蝶開始為畫上的人物上色,但這並不妨礙她一心二用。
“什麼賺錢經營什麼。”談墨然也未放下手中的帳本。
“吹牛!傳聞販賣私鹽挺賺錢的,這行你也做?”
“嚴格意義上講,我是有這方麵的打算,目前正在籌劃當中,很快就會實行。”
“聽聞璃國的官鹽控製得挺好的,想走私可沒那麼容易。”
“那是官府在能發揮它正常的作用時。”
蘇曉蝶畫筆頓了頓,想到朝廷中越來越亂的鬥爭,不由地讚道:“果然無商不奸,特別是會看天色的商人更是滑頭。”
“其實蘇姑娘也很有經商天份的。”談墨然迎向蘇曉蝶的視線,笑得溫和,“蘇姑娘要不要同我合作呢?”
經商天份?
蘇曉蝶想起在前一世時被逼著學金融管理被逼著在別人享受假期而她卻不得不麵對成堆的公文的痛苦日子,不由地寒顫一下,好不容易偷得這份閑,她才不要重歸舊日!
“我很滿足我現在的生活,再說你從哪裏看出我有經商天份來了?”
“唔……大概是直覺吧。”
蘇曉蝶聳聳肩,笑了笑,按著蘇家老一輩的說法,蘇曉蝶這一代是最為出色的,聰慧斂性,蘇氏就指望著他們幾姐弟了。不過蘇曉蝶誌不在商,最想做的就是四處流浪——吉普賽人式的流浪。
所以這幾年的四處遊走生活,蘇曉蝶很滿意,暫時也沒有結束這種生活的打算,待璃國京城這邊的事了結後就去斐亞王朝遊走了。
談墨然對蘇曉蝶這種沉默態度也是笑笑了之,自打第一次見到蘇曉蝶開始,就知道她非尋常女子,傲然淡漠的骨子嘻笑不拘世俗的皮,前一瞬還是位清高的大家閨秀下一時就變成街頭的痞子,隨心所欲的處事態度讓人羨慕,羨慕她能拋開一切做她想做的事。
天很藍,風很輕,吹過似雪白衣,拂落小小塵粒,留下一片安寧。
蘇曉蝶心情很好地繼續作畫,模特就是眼前的白衣公子。當筆收於腰間的玉佩穗子時,叮咚琴音打破了這份安寧。
——迷夢曲!
蘇曉蝶心中一慟,快速以內力抵擋,再看談墨然,他已抱頭伏於桌上,快速放下筆移身至談墨然身旁拍下他身上的八處大穴後道:“你暫且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