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細節把潘笑媛震得不知道接著要說什麼。她沒想到,那個朋友,竟然會幫了劉茵茵的忙,把藥交給她,後麵還連續地給過幾次。那個朋友是她讀大學的時候認識的,當時她們不同學院,但是,卻一見如故。她知道那個朋友沒有那麼單純,但是,那個朋友卻對她肝膽相照,她甚至覺得那個人比許小願對自己還要好。
“許小希,現在你該知道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見到的樣子。就像你一直覺得許小願會不放過你一樣,其實,她還是見不得你去死。”劉茵茵想起她出門的時候,許小願交代她的話。
她說,她就不過來了,許小希見到她,肯定會不好受,她也不想再刺激許小希了。她隻讓自己給許小希帶一句話。
“她見不得我去死?”潘笑媛仰頭大笑,“如果她想放過我的話,她不會把我逼得走投無路”,說什麼二十幾年的姐妹一場,為了利益,為了自己,還不是一樣拔刀相向?她不會相信許小願,這個女人把她的一切都毀了,把她的希望都毀了。
“走投無路?你不也曾經把她逼到了絕境?你是怎麼對她的,不用我再多說。那時候,許冀剛出了事,你不是設計了她淨身出戶嗎?許冀又需要大筆的錢,你想讓她怎麼辦?她差點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都沒了。幸運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她終於咬牙頂下來了。”劉茵茵告訴潘笑媛。
“許小希,我今天過來,帶了許小願的一句話,她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是新的許小希,至於她原不原諒你,她自己也不確定。”劉茵茵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來,“這個信封,是許小願給我的,你願意看的話就看,不願意的話就扔了。我要說的話說完了,我來不是爭取你的原諒,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扯平了,過去的事情,誰對誰錯,就當夢一場。我走了,你要跳不跳,自己衡量。”
劉茵茵轉過身走了,今天過後,她的心裏應該再也沒有負擔了,所有的秘密都說了出來,她很輕鬆。以後,她會用自己的力量來幫助更多的人,好彌補她曾經犯下的過錯。她和許小願都跟院長媽媽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她們共同捐出的款項,一部分用來做宣傳,一部分直接用於新福利院的重建。
現在越來越多人關注她們做的事情,許小願更有一個很好的主意,新成立一個服裝品牌,每賣出一件衣服,都為慈善事業捐出一定的款項,幫助更多像她們一樣從小就在福利院裏生活的孩子,讓她們不要忘了做人的根本,不要失去人生的目標。
她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她把這些年來工作的積蓄,大部分都捐了出來。許小願也是這麼做,她們現在是忙得不亦樂乎。
潘笑媛等劉茵茵走後,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那個信封。許小願把什麼給她了?錢?信?還是打擊她的某種東西?
她慢慢地走近了那個信封,撿起來,想打開又猶豫了一下。她摸了一下,有點硬,究竟是什麼?
兩個獄警走到她旁邊,示意她趕緊看完,他們要帶她走。潘笑媛顫著手,一鼓作氣把信封打開,一張舊照片掉了出來。
照片裏,隻有兩個人。那年,她們五歲,一個紮著小羊角辮,一個留著西瓜頭,兩小無猜,笑得那麼甜。
“小希,你的鞋子真漂亮。”
“小願,你看看我的裙子。”
……
兩行淚從潘笑媛的眼裏湧出,爾後像缺堤的水。她攥緊了照片,內心一片蒼涼。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十歲那年,許小願把自己背到了醫院;十一歲那年,許小願把好幾年的壓歲錢,拿來給她買喜歡的鞋子;十六歲那年,許小願給她畫素描;二十歲那年,許小願送了她人生第一個鑽石手鐲,雖然隻是碎鑽……
猛地,潘笑媛毫無預警地掙開了身邊的兩個人,往剛才那個地方衝過去,她跑得很快,隻覺得光著腳地上很熱,她想解脫,她想徹底解脫,她沒有停頓一下,越過了欄杆,這次終於沒有任何猶豫,縱身而下。
一切戛然而止。再也不用愛得那麼累,那麼痛,那麼絕望,她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覺,好好想想這輩子發生過的事。
她,終於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