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曳的記憶回到了那個畫展。那年,她才二十歲吧,還沒遇到莫川呢。她還是大學生,有一次,她知道她喜歡的畫家要到慕城來開畫展,她興衝衝地訂票,隻可惜,那個畫展的票有限,她買不到,唯有在網上通過高價拍下了一張門票。
那天,她很高興地去參觀畫展,進去後,她每看一幅畫都讚歎不已,覺得這高價買回來的票,實在是值了。因為這些畫,夠她回味很久很久。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她回過頭去,發現畫展的工作人員在教訓一個孩子,那個工作人員先是問孩子為什麼沒有買票,那孩子說沒有錢買票後,工作人員說沒錢就出去,孩子說認識畫家,工作人員不相信,還當眾奚落了孩子。
孩子臉都紅了,極力說自己就是認識畫家。工作人員見孩子不出去,就想動起手來。她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大聲喝住工作人員,讓工作人員別動手,這隻是一個孩子,也許孩子說的話是真的,她可以幫孩子補票。
可工作人員不接受她的話,還說不能補票,票已經全部售完了,不可能再讓任何人補票。她生氣了,憑什麼這些工作人員這麼欺負人!她把自己的票根塞到了孩子的手裏,讓孩子留在這裏,她自己走出去。
可是工作人員又為難她了,說這樣不行,她都已經進來了。她當即掏出幾百塊來,塞到工作人員的手裏,“這樣行了吧?算賠償?算損失?如果讓XX畫家知道,你們這麼欺負人,他下次一定不再來這裏辦畫展。他辦畫展的忠旨你們不知道吧?他想讓更多的人看到世界的美好,人間的美好,他一定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的畫展上,畫展的工作人員這麼醜陋,竟然對一個孩子這麼冷酷無情,這樣有悖了他的意願,你們還想通過他來發財嗎?不就是一張票,看看你們的嘴臉,你們這樣把一個孩子的夢想都摧毀了,XX畫家知道嗎?”
她說完後,那些個工作人員都愣住了,一時僵持不下,她轉過身去,正準備走出畫廊,突然有個聲音響起。
“我代表那位小姐和那個孩子買下這個畫廊所有的畫,我該找誰談?”一個男人緩緩地走近了,他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白T恤和灰色休閑褲,年輕俊朗的臉上一雙眸子特別有神。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看到了全部的經過,會幫她和這個孩子出氣。這下,她不用離開了。她看著那些工作人員,他們顯然也沒有想到,竟然因為這樣成交了所有的畫,個個都麵麵相覷。
“怎麼,有人買畫你們還不想賣嗎?”那個男人又說話了。
畫廊的經理反應過來,他早就看到畫廊裏的突發情況了,這下子他笑得合不攏嘴,真是筆大,大生意。
“這位先生,請跟我到辦公室詳談。”經理請男人過去談。
可是男人卻沒有動,他看了一眼經理,“就在這裏談吧,多少錢你給個數字。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要當著大家的麵,向這位小姐和這個孩子道歉。”
“這,”經理為難了,這都什麼事啊,他們畫廊的門票早就被搶購一空了,這會兒沒買票偷溜進來的還有理了?
她也沒想過,這男人竟然會這麼做。頓時,她有點臉紅,忙擺手說不用了。她剛才的反應好像也太激烈了點兒。
“好,這位小姐說不用了,那你們私下道歉。不道歉的話,這筆生意就當時我沒說過。”男人扯了抹笑。
後來,她也不知道那男人有沒有買下全部的畫,她離開了,因為她無論走到哪兒,畫廊裏看畫的人都在打量她,這讓她特別不舒服,好像她也成了這畫廊的畫似的,待價而沽。
“這就是他認識你的經過。也許你已經不記得了,可是,他卻記得很清楚。後來,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又重遇了你,隻是,你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紀先告訴梁曳。
“偶然的機會?”梁曳蹙著眉,沒有想到,孫延就是那次說要買畫的先生,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呢,原來是這樣。
是因為那次,孫延對她產生了興趣嗎?所以,他後來在她的車上動了手腳?就為了和她在一起?
“你喜歡到一個高級定製中心做衣服,你記得嗎?他一直穿那裏的老師傅給他定製的西服,所以,他終於又遇到你了。他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以及你的一切。那已經離你們第一次見麵過去了七八年,他竟然一眼就認出了你,你卻以陌生人的眼神去看他。”紀先心裏感慨,申先生給他說這些事時,眼裏的落寞他看得一清二楚。
愛一個人而不得,很痛苦吧?他沒有經曆過,不知道。但是,他會對比,就像他對潘笑媛那樣,還沒有到愛的程度,就已經很難受了,何況是申先生對梁曳一見鍾情,隔了七八年後再次遇見,又燃起了愛情,他能理解。
“然後呢?然後他為了自己卻毀我幸福?”梁曳不甘心地問道,如果,孫延不做那些事的話,她也許早就嫁給莫川了,也不會發生了這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