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微風帶著融融的暖意,讓人隻想拋開手邊所有的事情,就在這陽光下懶懶地打個盹兒。可唐蓮卻蜷在灶棚角落的凳子上,恨不得將自己隱匿在黑暗的最深處。
生存已經不易,除了自由,她已經別無所求,可是命運為什麼偏偏還要這樣為難她呢?
遠山在這樣明媚的陽光下依舊如水墨般迷蒙,給人無盡遐想而讓人向往,仿佛那就是自由的仙境。
唐蓮有事沒事還是喜歡望著那片遠山出神。突然一隻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一臉陶醉,在想什麼呢?”
“哦,是你啊……”唐蓮回過神來,“今天家裏沒什麼忙的嗎?怎麼這時候來找我?”
雙喜笑嘻嘻地在唐蓮對麵坐下:“前兩天給我奶奶辦八十大壽,就像是陀螺一樣,忙得滴溜轉,今天好不容易歇下來了,就想來找你說說話,連我哥都死乞白咧地一塊兒跟來了呢。”雙喜說著朝身後努努嘴。
雙寶將抽完的煙蒂扔掉,走過來敲了敲雙喜的腦袋:“你說誰死乞白咧呢?真是沒大沒小。小蓮你可別聽她瞎說,我其實就是躲懶躲出來。”
唐蓮回給雙寶一個了然的笑意,並不多說什麼。
唐蓮來到這裏開小吃鋪子已經快兩年了,因為性格溫厚直爽,和左鄰右舍都相處的不錯。隔壁的雙寶雙喜兄妹和唐蓮年紀相仿,過來喝了一兩次餛飩後就熟識了起來。雙寶一直都沒談對象,看到水靈靈的唐蓮後,心思便活絡了起來。雙寶的父母知曉了兒子的心思後倒也沒有反對,畢竟,像唐蓮這樣長相不錯,又勤勞能幹的姑娘還是很討喜的。於是雙寶就有事沒事就愛杵在唐蓮的鋪子裏。
日子長了,雙寶心裏在想什麼,唐蓮倒也猜出個七七八八,對他的態度便冷了下來,又不好意思趕他出去,隻當是攤子上多了件擺設,不去理會也就罷了。直到有一回,雙寶仗著喝了點兒酒,拉著唐蓮的手說出些不三不四的糊塗話來,著實惹惱了唐蓮。唐蓮毫不留情地嗬斥了他一頓,將他攆了出去。大概是覺得有些慚愧,雙寶後來也就很少來再找唐蓮了。
時間過去的久了,雙寶估摸著唐蓮也該消氣了,就借著妹妹雙喜的東風來看看唐蓮。
雙寶搬了張凳子坐在唐蓮旁邊,打量了她許久,用深沉地語調說了一句:“你瘦了。”
唐蓮啞然,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低下頭一心一意地把玩著桌上的筷子筒。
雙寶頓了頓,繼續自說自話:“前段時間家裏人給我相親了。”
一旁的雙喜聞言立刻跳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告訴我?”
雙寶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別瞎問。”
唐蓮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她笑吟吟地對雙喜道:“你哥說的對,你還小呢,對這種事情不用太關注。”
雙寶又說:“那姑娘長得挺好,聽說工作也不錯,好像是銀行裏的,不過這倒無所謂,反正我也沒同意。”
雙喜撇撇嘴:“你就吹吧,人家姑娘條件那麼好能看上你?”
唐蓮終於繃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雙寶臉上便不大好看,狠狠地等了雙喜一眼:“滾一邊玩兒去!”
沉默了片刻,他又轉向唐蓮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沒同意嗎?”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搭在唐蓮正前方的桌上,上身湊近唐蓮,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來。
唐蓮微微後傾,跟雙寶保持著距離。心裏正盤算著如何在不駁了雙寶的麵子下將話題扯開,一本書驀地被遞到了她的麵前:“你要的書我給你帶來了。”唐蓮一抬頭,看見宋元玉將一本《射雕英雄傳》放在她麵前。
唐蓮心下了然,便順水推舟接過書道:“謝謝,麻煩你了。”
宋元玉很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神情自若,仿佛已經相交多年。他朝雙寶雙喜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轉頭朝唐蓮道:“:“不麻煩,不過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