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俊言作為女方唯一的家屬出席了唐蓮與宋元玉的婚禮。
宋元玉的父母對於能娶到唐蓮這麼個兒媳婦兒是一千一萬個滿意。年初,老兩口去老二家看望這姐弟倆,遠遠地就看到唐蓮在攤子上上忙活,一條黑亮的辮子甩在身後,臉頰因為忙碌而顯得紅潤。
“這個姑娘長得好。”宋媽媽說。
“她叫唐蓮,是租我房子在這裏開小吃店的。小姑娘很能幹,一天到晚幾乎就是她一個人在店裏忙活,一點都不嬌氣。”宋慧芳這麼介紹到。
宋媽媽當時就存了心思,這麼好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說給人家了沒有。可轉念一想,自己家裏那麼窮,人家姑娘怎麼能看得上呢。雖說幾個女兒嫁得不錯,但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們也很少再管家裏的事。所以宋媽媽也就打消了這種想法。
前些日子,宋元玉突然說要結婚了,讓老兩口嚇了一跳。這孩子一直不聲不響的,也沒把姑娘帶回家來瞧過,怎麼突然就要說要結婚呢。但一聽到對方是唐蓮,宋媽媽就開心了,宋爸爸倒還摸不著頭腦:“唐蓮是哪個?”
“哎呀,就是那個在門口開小吃店的,我們倆去吃了餛飩,她還沒肯收錢的那個。”
“哦,是她啊,那不錯,不錯。”宋爸爸連連點頭,也是十分滿意。
如今結婚唐蓮的父母沒有出麵宋媽媽是能理解的,誰能舍得女兒嫁到這麼個窮人家來呢?聽說唐蓮為了和宋元玉在一起都和父母鬧掰了,宋媽媽心裏都有些心疼。
唯一的兒子結婚,宋家還是竭盡所能想要將酒席擺大些。但家裏沒什麼其他親戚,宋爸爸和宋媽媽各自也隻有一個兄弟,加上女兒女婿,也就擺了兩桌。
大姐宋慧芬自告奮勇地包下了兩桌酒席的菜肴製作,讓唐蓮和宋元玉心裏無比感激。
宋家的屋子十分破舊,入了夜還得靠煤油燈照明。燈光微弱,大家的高興的勁頭兒卻絲毫不減,觥籌交錯,都是對唐蓮與宋元玉滿滿的祝福。
餘俊言站起身,端著酒杯走到宋爸爸宋媽媽身邊,說道:“伯伯,大媽,我妹妹以後就靠你們多照顧了。她命苦,過得一直都辛苦,你們要會心疼她,我謝謝你們了。”說著,餘俊言一飲而盡。
宋媽媽忙拉過一旁唐蓮的手,說道:“我會像疼自己的女兒一樣疼她的。”
餘俊言望著唐蓮,眼裏有了淚意:“我相信大媽會對我妹妹好。小蓮,你一定要比從前過的好。”
唐蓮用力點點頭:“哥,你放心。”
屋外有螢火蟲一閃一閃,蟈蟈與紡織娘躲在草叢裏叫喚。這是一個熱鬧而幸福的夏夜,對唐蓮來說此生難忘。
酒席散了場,大家紛紛離去。江北開往主城的輪渡已經沒了,女兒女婿便乘坐大女婿的麵包車從南京長江大橋繞道回去。剩下餘俊言無處可去,便在堂屋搭了張竹床將就一晚上。
深夜,宋元玉早已睡得沉沉,唐蓮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她躺在床上,打量這完全陌生的屋子,心中百感交集。
她就這麼把自己嫁了,嫁到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從此將和從前完全陌生的人成為一家人,同吃、同住、同生活。而身邊的這個男人,她轉頭看了看宋元玉沉睡的側臉,這就是自己已經托付終身的人!唐蓮無法形容此刻心裏的感受,興奮、期待,卻又有些惶恐不安。
就這樣,唐蓮在這樣複雜的情緒裏輾轉難眠,直到淩晨才微微小睡了一會兒。
清晨,唐蓮與宋元玉送餘俊言去碼頭坐船。唐蓮滿臉淚水,已經說不出話,宋元玉也紅著眼眶。餘俊言擦著眼淚道:“你們都回去吧。我不喜歡送別,送來送去,始終都是要別的。你們兩個,以後要互相照顧,要會心疼對方,日子才能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