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杜束乃是杜充的遠房侄子,咱們在留守司隻是個外人,我要的就是他這層關係。別人要對咱們不利的時候,也得顧及一下情麵。”到這裏,他歎息一聲:“咱們現在的人馬也多,難保不不會被人覬覦。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定上麵一道命令下來,這一千多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兵就被人給吞並了。到時候,某可就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杜束過來當副指揮使,不外是找個地方安置,再分潤些功勞。他要功勞,給就是,我隻要實利。你好我好,大家好。”
聽王慎把話得分明,穀烈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將軍得是,隻是這群人以前根本就沒帶過兵,就是一群廢物。就算不插手軍務,也須防備他們搞壞軍心士氣。”
“不會,不會,我不派他們差遣,又不讓他們出操。反正每日就叫他們按時點卯,再在軍帳中一坐,一杯茶,一本書看半。黑吃飯,上床睡覺就是了。不跟士卒們接觸,他們也搞不壞風氣。”王慎笑笑:“你他們是廢物,某卻不敢苟同。”
“看他們一個個要麼大腹便便,要麼瘦骨嶙峋,肩不能挑,背不能磨,拿不了兵器,不是廢物還能是什麼?”
王慎隻是笑而不語。
他的心思如何能夠同別人講起。
作為一個所謂的“成功人士”在現代社會時之所以成功,就是有一顆有追求不滿現狀的心,也就是野心。
既然已經到過高處,看到過美麗的風景,又如何能夠自甘平凡?
穿越到這個亂世,手頭已經有了一千可用之兵,對於自己未來要走的道路,王慎已經想得清楚——用手中的刀劍,在亂世中開墾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地。
大點就是驅除韃虜,還我河山,濟民於水火,青史留名。點,就是封侯拜將,割據一方,成為一個上不製於,下不製於地,中不製於人的諸侯,大軍閥。
大丈夫,也隻有活成這樣,才算是有些滋味。
如今,到處都在打仗,南宋初立,要想穩住江南半壁江山,趙構必須依靠武人,也舍得給有實力的將領加官進爵。想那嶽飛當初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級軍官,就因為能戰,入了皇帝眼。一路擢拔至正一品太保、樞密院副使,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太尉,相當於後世的軍委副主席。且轄十萬之眾,掌管著長江中遊幾省的軍政。
他的道路,自己不妨有樣學樣照抄一遍。
當然,王慎就算有一走到未來老丈人那一步,也不可能傻得被人家十二道金牌一招就乖乖去杭州上風波亭。嶽飛就是個理想主義者,而王慎可不會像古人那樣愚忠。
他的偶像是清末左宗棠、李鴻章那樣的人傑,至少也要混得袁慰亭才算是一展胸中抱負。
但比起嶽飛,王慎的起點差了許多。
嶽老泰山未出道時槍棒一縣無敵,武力過人,手下又有張憲、王貴等好漢。去開封留守司的時候,又得了宗擇的信任,積攢了一個不錯的班底。
而王慎手頭一個人才也無,隻能靠一點一點招攬。
杜束這群人正如剛才穀烈所,上了戰場都是廢物,純粹是給敵人送人頭。但別忘了,那三十來人以前可都是做個地方政府文吏的,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這些人在地方上幹了一輩子,精通民政。最妙的是,他們在公務上相互配合了幾十年,一但做起事了也不需要磨合。
可以,整個衛州的行政班底都被自己給囫圇接收了。
日後自己若是節鎮一方,這些人立即就能派上用場。否則,到時候再重新搭建一個行政係統,哪有那麼容易?
對於他們,王慎是非常重視的。
“如果連他們都收複不了,我沒有資格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
“而且,杜束又是杜充的侄兒。但凡我王慎在戰場上立了功勞,不但不用怕被上司搶了去,不好這官還能升得快點。時間緊迫,必須在趙構穩定局勢,開始排擠武人之前拿到我想要拿到的一切。”
想起自己以前在淮西立下那麼大功勞,卻沒有任何封賞,王慎又是痛苦又是氣惱。
看來,要想升官,還得上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