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看出杜束的興奮和疑惑,杜充哼了一聲:“國家正是用人之際,如今能夠打仗的人不多了,擢拔又如何?哼,就在今年,張俊張伯英還被改任神武右軍都統製,領定江、昭慶二鎮節度使,的是酬其招收東南群盜之功。除劉光世和韓世忠之外,東南軍馬皆歸其節製。東南群盜能和江漢的張用、曹成、孔彥舟他們比嗎?所謂的東南群盜,不過是一群蟊賊,張俊也沒幾級斬獲,就敢冒功。就連他都做了節度使,依老夫看來,王慎做招討使卻是朝廷虧欠他了。”
“確實如此,若王道思大功不賞,那才是沒有理了。不過,叔父不是你老人家和政事堂的宰執範宗尹還有樞密使不睦,叔父提攜王道思,他們能點頭?”
杜充哈哈大笑:“王慎開牙建府,節鎮一方,如此一來,荊湖和建康兩處江防要點都為我杜某掌管,老夫一言一行都關係到下安危,他們自然是不肯的。在朝堂上也諸番反對,可惜都一一被某給駁斥得啞口無言,最後不得隻能打掉門牙和血吞。”
杜束不解:“還請叔父為侄兒解惑。”
杜充得意地:“範宗尹此人就是個書生,他在朝中本沒有根基,入政事堂之後也想搞事情好建立自己的權威。建炎年什麼事情最要緊——軍事——如今的大江以難,蟊賊多如牛毛,攻州據縣,剿之不盡。而且,我朝用兵規矩實在太多,出動百人以上軍隊出駐地百裏就需要兵部的兵符。如果,一來一往,等到手續走完。部隊終於可以出征了,賊人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有鑒於此,姓範的就上言道,太祖收回各藩鎮的權力,下太平有一百五十年,可謂是良策。然而國家多難,四方守帥勢力單薄,垂手環視,是此法的弊端所在。現在應到了稍微恢複建立藩鎮的方法,分割河南、江北幾十個州的土地,委以兵權,使他們來拱衛皇室。與把土地舍棄給夷狄之人相比,難道不是相差很遠嗎?”
杜充一口一個老範,其實現在的範宗尹也不過三十來歲,比王慎大不了多少,在大宋朝的曆史上,乃是最年輕的宰相。
不過,這人才具有限,人也木訥,倒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翁,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杜充:“設置藩鎮的提議可是老範的,官家也同意了。荊楚那邊有是女真,又是前東京留守司判軍又是摩尼教妖人,設一軍鎮正其時也。不讓王慎做這個招討使,難道讓李橫做?李彥平手上無兵無糧,去江漢這麼久,可打過一仗,收複一地?”
“於是,官家就準了。嗬嗬,設藩鎮可是老範自己的,這次不答應也得捏著鼻子答應,難不成自己吐出去的口水要吃回去?”
杜束忍不住笑起來:“叔父高明!”
叔侄二人笑了一氣。
杜充:“對了,約之,你還有個職務,在王慎的招討值製使司做判官,乃是王慎的副手。軍使上的事情,你也要多留心些。”
杜束道:“叔父,侄兒不懂得軍務,這事還真不想去做。在以前,我隻負責民政。”
“真是個不中用的。”杜充罵了他幾句,點頭:“也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把民政管起來也好。泗州軍是老夫一手栽培起來的,都守好了。須防著李彥平動歪心眼。李橫無法插手軍務事,必然會覬覦地方民政,你得把他給我盯好了。若有事,老夫替你做主。”
“是,叔父。”杜束心中一動,忍不住問:“敢問,迎子還都一事。”
“這事不好弄,動靜實在太大,而且官家好象也很抵觸還都建康府。”
“還請教。”
杜充氣道:“官家也是膽,畏女真如虎,他是打算從此住在杭州了。據,官家已有改元的念頭,年號已經確定,乃是紹興。紹興紹興,你難道還看不出什麼來嗎?”他趙構畏敵如虎,其他他自己何嚐不是如此。
當初在東京的時候,聽到女真要來,不放一箭就逃到建康,致使三分之二的國土淪喪。國人一提起他,都是切齒痛恨。
杜束一呆:“那可如何是好?”
杜充突然微笑起來:“不過,王慎給老夫的信中好象也已經預料到此事,也出了個主意,前一陣子老夫在杭州逗留多日就在忙這件事。”
不等杜束問,杜充道:“主意雖然是個餿主意,倒也不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