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昨日之事還留有陰影,我不由退縮,隻要在楚源身邊就好了,他答應過我,有他在的。
但我又憶起昨日的夢,十日期限,我的執念逼迫我去問楚絮要一個答案,如此我才能心安,況且,楚絮不是就在鄭州嗎?
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以為想做便是能成的,僅僅去一趟鄭州不會有什麼危險,定能在楚源擔心以前回來。
再次化為白狐,我跳過白牆瓦礫,穿梭在屋宇間。
青天很亮,無數的陽光落下來,我一身的雪白與這磚瓦的黑分明耀眼,好幾次我都看到有人仰望著屋脊上的我,指著我,說的什麼我聽不清,或者說是我故意不去聽。
確實,我膽怯了,可我明白我必須去鄭州,那有一個人在等我,如我所希冀的那般。
於是我找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在那裏化身成人,我打算用人的形態去鄭州,這樣便不會有人怕我了罷?其中好處還有我能問路,也不用沒頭沒腦的跑來跑去,楚源給我看的那些書裏,有說書生問路,勿入仙境的事,我想我可以學學那書生。
以往出門,楚源會為我準備好麵紗,此次出來臨時決定,我什麼也未帶,隻好用寬大的袖袍掩麵,小心翼翼的慢步出去。
我並不知曉我的做法在他人眼中顯得怪異,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這般出門,不讓人見我的樣貌,一切於我成為理所當然。
今日的太陽頗大,由於昨日下了一場暴雨,天真是清了不少,我在烈日下站了一會,就出了薄薄一層汗,有風吹過時還好,涼爽舒適,沒風之時覺萬般不適。
對於問路,我仍需要做不久的努力去克服對陌生人的恐懼,猶豫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我不認識聲音的主人,卻時常隔著重重院牆聽到他的聲音,有些粗糙,這人經常與卞魯知府的那位大人來往,由於我的聽力有限,並不是能聽得清他們在寒暄之後說了什麼,因為他們去的是知府裏的另一麵,與我住的方向相反,隨著他們離我的距離越來越遠,我聽到的便模糊了。
不過現下我有些慶幸,至少可以問這個人,我猜想與楚源來往的人該是同他一般溫和的。
循著聲源,我看到身後有一個著粗布麻衣的男子,模樣約摸十八九歲,相貌略微猙獰。他的身後跟著十來個人,還有一個用馬車裝運的大箱子,他們似乎要辦什麼事,步伐匆忙而有序。
我並未因為他的相貌而對其有何成見,幾步上去攔下了他的馬車,禮貌的問:“兄台請留步,小女子有事相問,還望兄台見諒。”
我學著書卷上的話,也不知得不得體,屏住呼吸待他回答。
他被我攔了去路,顯然十分不高興,猙獰的臉沉下來有些駭人,但在看到我以後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不冷不熱的道:“姑娘有事請說,隻望你得說快些,我們趕得急。”
“謝謝兄台,我想問鄭州怎麼走?”我驚喜的看著他,感激不已。
他聞言神色一頓,麵色忽轉,有了幾分笑意:“姑娘這是要去鄭州?正和我們順路,我看你孤身一人,要不我們載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