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著手機的猶豫半晌,才遲疑著撥通蕭子靳的電話,剛剛蕭漫已經打過電話給他了,得到的回複是蕭澤飛正在急救室裏麵搶救,暫未脫離生命危險。
電話被人接通了,蕭子靳的聲音傳來,疲憊中帶著嘶啞:“喂......。”
“需要我過去幫忙麼?”沈雨蕁問了一句。
她可以想象到蕭子靳此時應該是很心痛的,畢竟那是他的親弟弟。
“不用,誰都不用過來,照顧好家裏就行。”
“好,我知道了。”沈雨蕁正要掛上電話,蕭子靳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是不是想聽澤飛的情況?你放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目前應該還活著。”
沈雨蕁張了張嘴,一時間既不知該怎麼回應他這句話。
沒錯,她是挺想知道蕭澤飛的身體情況,可他的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怪呢?就好像她有多愛蕭澤飛一樣。
遇到這種情況,她甚至連解釋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好默默地掛上電話。
蕭琴蕭漫和唐曉都趕去醫院了,家裏確實需要她的照顧,所以她並沒有去醫院,也不太合適過去。
蕭澤飛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小命是暫時保住了,但隨時都有可能有危險。而他治療的醫院剛好是沈雨蕁所在的醫院,也是榆市較好的醫院。
沈雨蕁跟醫院請的三天假期過完了,不得不回到工作崗位上。
蕭子靳也回到公司處理公務,這場萬眾矚目的婚禮就這麼夭折了。
蕭澤飛醒來時,是在一個星期後的中午,沈雨蕁趕過去的時候,唐曉正扶著一臉憔悴的王素坐在病房門口的沙發上,蕭子靳則安靜地站在另一邊。
“澤飛怎麼樣了?”她環視一眼大夥,最終望向蕭子靳。
“醫生正在給他做檢查。”蕭子靳說。
沈雨蕁點點頭,站在他身側和大夥一起等待醫生出來。
不一會兒,一位女護士從加護病房裏麵走出來,掃了一眼眾家屬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有誰叫雨蕁的?”
眾人愣了一下,目光掃向沈雨蕁。
沈雨蕁自己也是一愣,道:“我是,怎麼了?”
小護士淺笑道:“是這樣的,病人自從醒來後就一直在叫著您的名字,還說想見您。”
沈雨蕁頭皮一麻,蕭澤飛要見她?還一直叫著她的名字?他第一個想見的人不應該是唐曉麼?怎麼會......。
她偷偷看了旁邊的蕭子靳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還有唐曉,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她那殺人的目光正在射向自己。
“怎麼了?”護士小姐打量著她:“有什麼問題麼?”
“呃......抱歉,我......。”沈雨蕁想說自己不太方便也不太適合進去見她,王素卻在這個時候驀地坐直身體,瞪著她惱怒道:“不就是進去見一麵,有那麼難麼?就算澤飛以前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那也已經過去了。他現在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裏繞回來,你卻連見都不肯見他一麵?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哪?”
沈雨蕁知道王素心疼兒子,被她這麼一通罵也沒跟她計較,而是再度望向蕭子靳,顯然是在過問他的意見。
蕭澤飛那麼想見她,王素又罵得那麼難聽,蕭子靳又有什麼理由不讓沈雨蕁進去?
他閉了閉眼,語氣陰鬱地吐出一句:“去吧,澤飛還在等著你。”
沈雨蕁張了張嘴,想跟他解釋一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地跟著護士小姐換防護服去了。
蕭澤飛是酒後駕駛釀成的車禍,頭部和內髒均受到重創,能撿回這條小命實屬天意。
沈雨蕁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無菌病房上,頭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麵色發白,表情痛苦,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那股子意氣風發。
看到他如此慘狀,即便是心裏有再多的仇恨也在一瞬間消失了。隻是眼下彼此身份尷尬,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與他相處,所以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手足無措地站在病床前。
直到蕭澤飛艱難地喚出她的名字,並且試圖挪動身體時,她才忙道出聲:“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聽到她的聲音,蕭澤飛終於笑了,笑著又喚了一句:“雨蕁......。”
“你現在還不方便說太多話,還是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吧。”
“不......。”蕭澤飛苦澀地一笑:“我怕......自己現在不問,後麵就沒有機會問了。”
“你在說什麼呢,你會好起來的。”
“好不起來也沒關係。”蕭澤飛生無可戀地苦笑了一下。
他這句話嚇壞了沈雨蕁,為了製止他繼續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沈雨蕁故意板著臉道:“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走了。”
“別......。”蕭澤飛艱難地衝她抬起手掌,想牽她的手,卻又隔得太遠。
沈雨蕁看了一眼他的手掌,沒有牽上去,就這麼無情地站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
“雨蕁......你考慮好了麼?”蕭澤飛問了這麼一句。
沈雨蕁沒料到他昏迷了這麼久,居然還記得這件事情,而且還在這種時候問她。如果她像之前那樣強硬地罵他一句神經病,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激動得影響治療呢?
可是總不能騙他說她考慮好了,會跟他一起離開蕭家吧?這樣善意的謊言說出去後會招來什麼樣的麻煩還不知道呢。不用多想,唐曉第一個就不會饒了她。
“我還在考慮,這件事情還是等你病好了再說吧。”她最終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好......我等你......。”蕭澤飛點點頭,片刻之後又添了一句:“我會對你好的,一定......。”
對她好?這種話蕭澤飛不是沒有說過,可最終還不是失信了。
他的話,她再也不會信了!
從病房出去時,王素情急地問:“澤飛他怎麼樣了?”
沈雨蕁沒有看她,反而迅速地看了另一邊的蕭子靳一眼,不管怎麼她還是不希望蕭子靳誤會她的。隨即才對王素道:“澤飛他還好,隻要醒過來了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慢慢就會恢複過來的。”
王素心裏雖然鬆了口氣,卻哭得比之前更悲慟了,大概也真是被嚇壞了。
唐曉幾個邁步邁了上來,瞪著沈雨蕁惱火道:“澤飛為什麼要見你?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沈雨蕁早就猜到唐曉會有這種反應,如果她告訴唐曉蕭澤飛這個時候還想著帶她走的事情,唐曉一定會氣得抓狂,而她算是報了一箭之仇。隻是......真到了可以報仇雪恨的當兒,她卻說不出口了,因為她不想鬧出太大的誤會。
“他隻是覺得身上疼,希望我能幫他治一治,不過我已經告訴他醫院已經把最好的藥都給他上了,應該很快就會好的。”這個理由還算理想吧?她看到唐曉稍稍緩和下來的表情就知道還算理想了。
沈雨蕁是醫生,蕭澤飛向她救助也不是沒可能,可是那天晚上吵架時蕭澤飛口口聲聲說沈雨蕁好的話卻無法從唐曉的腦海中抹去。所以她也隻是稍稍放心了一點,卻並沒有完全對沈雨蕁失去戒心。
她好不容易才搶來的男人,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把他拱手人了,特別是讓回給沈雨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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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澤飛這一出事,蕭家果然沒有了繼續追究沈雨蕁有沒有私生子的心思,何玉嬌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為了不拖累沈雨蕁,何玉嬌提出要帶梓恒回嶽城居住,沈雨蕁自然是不答應的,因為她壓根不放心把梓恒交給母親撫養。一天到晚以賭為樂的母親,帶出來的孩子能有什麼出息?即便是為了梓恒的前程她也不能答應啊。
爭執到最後,沈雨蕁無奈地歎了口氣:“媽,你要帶梓恒回嶽城總得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吧?”
“我......。”何玉嬌有些吱吱唔唔的:“我隻是覺得反正我在榆市也沒工作,還不如回嶽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