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喜娘為自己打扮,雪蓮兩眼不睜,麵色平靜如水,看不出喜悲,耳邊隻聽得喜樂聲聲,鑼鼓震天,人聲鼎沸。
花轎坐的讓她昏昏欲睡,搖啊搖,很有節奏和規律,想不出從藍王府到皇宮竟然有如此遠的距離,她心中估計,應該差不多得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到。一路上她懶得看,喜帕遮著她被脂粉修飾過的臉,她靠在花轎內的坐椅背上打盹。喜服紅的讓她眼暈,鳳冠壓得她兩個太陽穴隱隱做痛。
終於到了,暈暈糊糊的被人攙下轎,按著冗長的儀式一步一步進行著,她形同木偶,任人擺布,隻想著馬上找個地休息,喝口水,吃點東西,她實在是又累又乏又渴又餓,早知如此,上轎的時候真應該讓春柳為她準備點吃的藏在身上。
新郎伸過了手,白淨修長,指甲也幹幹淨淨。但她卻感到一種不加掩飾的冷漠和拒絕,連紅豔豔的喜服也壓不住這種排斥。她機械的將手搭在對方的手上,感覺就象放在了冰塊上一般,那一刻她竟然突然間有些清醒,仿佛從頭頂涼到腳尖一般。
不用問,她也知道,這位四太子對她的嫁入根本就不歡迎,這樣也好,你無情,我無意,剛剛好可以落得個各安本份。
好不容易完成所有的儀式,她被人攙進新房,坐在床邊,她長出一口氣。一進門,他就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嘻皮笑臉的與月靈調起情來,聽他言語間,好象曾經去過藍府,見過月靈。
她初時尚且忍著,可她實在是又渴又餓,又累又乏,耳聽得四太子言語輕佻,喜帕下方可見他們二人好象還摟摟抱抱,白敏她覺得火氣就嗆在嗓子眼那,著急欲出。
“四太子是吧?”她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些隱約的嘶啞之意,幸好還壓得住火,沒必要和一古人生氣,就全當是後人不記前人過吧,“能不能麻煩你先幫我把喜帕取下來,再和月靈姑娘卿卿吾吾呀?”
紫江瑞嚇了一跳,聲音出現的非常突然,他進來的時候確實是沒把坐在那的藍雪蓮當成一回事,他原本要娶的是藍雪莉,卻沒想到竟然從中做梗給他換成了藍雪蓮,那個藍家裏的木頭疙瘩,而且還讓他兄長親自出麵斡旋,說服了祖母和母後。
其實他原意也並沒有真的就打算結婚,隻不過是隨兄長去藍府玩的時候見了藍雪莉一麵,一見之下驚為天人,母後一直逼他成親,他說行,那我就娶藍雪莉吧,沒成想,最後給他送來了一個藍雪蓮,那日也在府中見過藍雪蓮,和藍雪莉一比,簡直醜小鴨一個,木木的,全無趣味。
紫江瑞一笑,陰惻惻的說:“臭丫頭,我生平最討厭被人擺布,你家那個老家夥竟然給我偷梁換柱,把個美人換成木頭,我不找他麻煩已是極大恩典,你竟然敢出口吩咐我為你揭喜帕,信不信,我這就以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治了你全家!”
“我信。”她懶洋洋的說,治了藍家與她何幹,況且也不是她想嫁,看來這位四太子也許是想娶藍雪莉,沒想到最後騎虎難下娶了藍雪蓮,“這樣更好,你喜歡藍雪莉,也非我藍雪蓮想嫁你為妻,不過是父母之命,我違拗不得。既然你無情,我無意,大家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我隻是想請你以萬金之軀動一下尊貴的手幫我把喜帕取下來,你自可以擁月靈於懷,如何逍遙隨您。我隻想取下喜帕摘下鳳冠,好讓我腦袋輕鬆一下,能夠喝口水吃點東西,你可是酒足飯飽,有力氣和我發火,我卻是又累又餓,如果再這樣下去,怕是不用您定我罪名,我也已經名垂史冊啦。”
月光眼睛瞪到大的不能再大,月靈也嚇得手腳發軟,心中害怕,如若被老爺知道她與四太子調情的事,怕是殺了她都是輕的。紫江瑞又是一愣,那日所見的藍雪蓮幾乎沒說過一句話,今日怎麼如此伶牙俐齒?!“如果我就是不答應呢?”她歎了口氣,“我現在腦袋疼,能不能不問問題?”
紫江瑞輕輕一抿嘴,轉身出去,走到門口,頓了一下,右手一揮,她隻覺得眼前一亮,喜帕已經飄落在自己膝上。
“月光,快點端杯水給我喝,渴死我了。”她看也沒看消失在門口的四太子,“算啦,月靈,你去給我端杯水,月光,你快點幫我把頭上的鳳冠取下來,它怎麼這麼沉,壓得我頭疼。”
月靈大氣沒敢喘,急急忙忙端了杯水來,她一口氣喝下,“再去倒一杯,看看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我想應該還有點心吧。多拿些過來,想必你們也餓了渴了,不必拘束,吃喝隨便。”
說著,坐到桌前讓月光幫她取下鳳冠,鏡中看得見額頭已壓出一道隱約的血痕和青色的淤痕。摘下沉沉的鳳冠,散了一肩的長發,她一連喝下五、六杯水,又吃了點點心,就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連身上的喜服都沒脫。
臨睡前,她迷迷糊糊的想:這個蓮雪王朝,好象挺繁榮發達,衣飾精美,食物也挺可口,之前在藍府住的時候吃過幾頓飯,口感既新鮮又營養,今晚的點心也不錯。
紫江瑞一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