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一個共同體之成為共同體的是文化,體現民族文學中民族性的也是文化。民族文學怎樣獲得民族性,說直接一些就是怎樣表達民族文化與民族精神。從本質上來看,文化是日常性的,就是人們日常之生活,人們的行為模式、思維方式、情感形式,人們的精神信仰,以及人們為表達精神信仰所創造的一係列儀式符號。建構民族文學的民族性,就是要求作家在文學中表達民族的生活,關注民族個體生命的存在狀態與現實處境,從民族之日常生活中發現民族精神與文化品格,皆是民族命運。而要表達民族生活,揭示民族命運,更重要的是需要我們的回族作家有豐富的文化想象力與感受力,而這種想象力與感受力則是在回族作家對民族文化、民族傳統、民族日常生活有皈依感之前提下才能獲得的。回族作家對民族文化、民族傳統、民族生活之認同,對於作品民族性之獲得,是具有決定意義的。“生活在自己的民族中具有更多的優點。它提供了被重要的他者承認的可能性,不管這個他者是自己的長輩還是同輩。他們理解我,就像我理解他們一樣。而這種理解在我的內部創造了在這個世界上我並非無足輕重的感覺……民族生活使個體能夠享受到一定程度的、光憑自身不能體驗的自我實現。”(耶爾·塔米爾:《自由主義的民族主義》,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5年版,第80頁)當民族與民族生活對我們的回族作家有這樣的意義的時候,回族作家創作中的民族性,就一定是一個自然之過程。亦即說,回到民族文化中去,回到民族傳統中去,回到民族生活中去。這樣,回族文學的民族性就一定能夠得到彰顯與強化,這是保證回族文學獲得民族性之根本。
透過這些散發著濃鬱回族民族特色的文學作品,我們看到了一個承載著堅韌、清潔、挺拔與希望的博大、寬厚的精神載體,看到了記錄時代、緊貼大地、挖掘普通人內心世界的民間情懷,此乃源於回族作家對生活的豐厚積累和深刻洞察。這些作品,是對回族優秀文明及其精神信仰之依賴與傳承,也是對當下時代的某種浮躁之風的抵阻。因為昨天的文化自覺,回族作家開始了對自我的審視與書寫;因為今天這些作品的呈現,使我們對未來的回族文學充滿更多的文化自信與美學期待。
當這套叢書與讀者見麵的時候,正值全國第22屆圖書博覽會在寧夏舉辦。我們由衷地希望這套“回族當代文學典藏叢書”成為此次盛會上的一個亮點,讓回族文學所傳遞的民族精神延伸至全國與世界。因為回族文學的意義與價值,不僅在於對本民族的精神表達與民族性建構,還為構建文化強國貢獻著獨有的精神智慧;即便在全球化語境中,回族文學對維係民族文化的多樣性、豐富性,並拓展華夏文明與世界文化對話,仍有不可替代之效用。我想,這正是“智惠天下”之意涵所在。
2012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