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漸漸下沉,鳳皇獨自坐在室內休息,苻堅的聖旨到來後,他就將梧桐趕回她的屋子,不再讓她伺候,以免被她看到自己狼狽的神態。鳳凰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這世間有哪個男子會像他一樣出賣自己的身體來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每次看到那張聖旨,他都恨不得將它們撕碎,狠狠的踩在腳下,但是他腦中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每一次聖旨的到來都讓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肮髒,再也配不上心中那道純潔無瑕的光了。
急促的腳步越來越近,小太監的通報聲從屋外響起,慕容衝收起自己臉上的諷刺,再次回到往日清明的自己。慕容衝站起身子,不緊不慢的向屋外走去,迎接苻堅的到來。身為男子,他當然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溫馴的人自然是好,能夠讓自己開心,但是這種溫馴對於男人來說太常見了,尤其是一個帝王。帝王身邊有形形色色的人,大多數人對待帝王都是溫馴畏懼的,以至於對溫馴的人,他們感到乏味。一個冷清不討好自己的人,不僅不會受到怪罪,反而會掀起一個帝王的征服欲,一旦有了征服欲,自然會產生興趣,而這興趣自然是目前自己所需要的。
慕容衝站在門口看著苻堅越來越近,他心中的恨也越來越多,理智讓他將這些仇恨埋藏在內心深處,此時的他清楚的知道,一旦有一天他承受不住了,所有的仇恨爆發開來,即使毀天滅地也不能平息他的憤恨。隻不過,這天地萬物於他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既然老天讓他受盡屈辱,國破家亡,那他毀天滅地,報仇雪恨又有何不可,他受盡了老天的屈辱,那老天也要有準備承受他的怒氣。
苻堅揮退身後的太監,一把摟住慕容衝,向室內走去。麵對此刻的慕容衝,苻堅有些受寵若驚,自從侍寢以來,慕容衝對待自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主動迎接自己。高興歸高興,苻堅也猜得出,慕容衝必定是有求於自己,隻不過苻堅也不太在意。
一則,苻堅對自己有興趣的人一向大方,他覺得自己既然目前對此人感興趣,也犯不著太委屈了此人,隻要不牽扯前秦江山,對江山社稷無害,大方一些也未嚐不可;二則,據他觀察,慕容衝並不是什麼恃寵而驕,目中無人之人。慕容衝自侍寢以來,並沒有像其他的人一樣,提出諸多要求。自己對慕容衝的寵愛前無古人,後宮嬪妃無一不豔羨,即使是他姐姐慕容苓也沒有他風光。慕容衝的態度讓他很是高興,有自知之明,恪守本分的人他一向厚待。
苻堅和慕容衝雙雙坐在床上,苻堅輕撫著慕容衝的黑發,琢磨著慕容衝的要求到底是什麼。加授官職,為族人們贏得更多的利益,亦或是打擊後宮中對他曾有過刁難的人?苻堅想了很久也沒有想透,決定直接問慕容衝答案。
“自侍寢以來,鳳皇你一直恪守本分,不曾對朕提出過任何要求,甚覺欣慰。朕今日看鳳皇的行為,就知道鳳皇是有求於朕。鳳皇一向不願開口求被人,今日鳳皇有求於朕,讓朕很是高興,知道鳳皇必定是將朕放到了心中。有任何要求鳳皇隻管提出來,朕一定會為你做到,讓鳳皇展顏一笑,看鳳皇無雙的容貌就知道,鳳皇這一笑必定讓萬物失色。”
我的心願?鳳皇心中冷笑,表麵上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神色。我的心願,就是毀掉前秦的江山,我的心願,就是讓你嚐嚐我今日受到的所有屈辱。隻不過,我一旦說出來,必定會血濺當場,魂喪飛塵殿。慕容衝很明白苻堅的一番話是在試探自己,看自己是不是真心歸順前秦,是不是有危害江山社稷之心。他慕容衝在苻堅的眼中隻不過是一個以美色侍人的孌童,在這萬裏河山麵前又算得了什麼。若是自己有了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引起了苻堅的懷疑,隻怕他慕容鮮卑一族就有滅族之禍了。
“皇上,衝知道一旦入了這皇宮就是皇上的人了,心中想的念的都是能是皇上。”慕容衝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態,苻堅愛憐的輕拍著慕容衝的後背,給與他無聲的安慰。
“皇上,衝隻是有些想念家人了,衝知道皇上對衝的族人們很好,給予族人們錦衣玉食,讓他們生活無憂,不用為生計奔波。衝不敢奢望能夠見到族人們,畢竟沒有正當的理由,衝更怕此事會勞民傷財,損害了皇上的威望。故衝隻希望能見姐姐一麵,以解心中之苦。自小姐姐便對衝照顧有加,若是沒有姐姐,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活到現在,有這等榮幸侍奉陛下。自入宮至今,衝與姐姐分隔兩地,沒有見過一麵,對於姐姐,衝甚為掛念。衝已經聽奴才們說,皇上已經晉封姐姐為夫人,對姐姐甚好,可衝還是相見姐姐一麵,確認姐姐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好,不知皇上能否應允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