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殤看著猝然倒在自己腳下的女人，心下一顫。俊朗的眉，下意識的皺了個死緊。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正不敢抬頭間卻聽見他淡淡道了一句：“送她回去！”
她？哪個她？他身旁的皇後，還是他腳下的女人？容不得旁人再有什麼別的思考，他已是跨步進了福和宮。
沐顏殘留的意識裏是他冷硬的話，還有毫不留情從自己手心抻出的衣袍。她似乎認命般的皺了皺眉，心裏有什麼東西徹底涼了。
她賭他對她的心，她竟可笑的輸了。
她好像聽見自己冷笑了兩聲，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的深夜裏。
床頭坐著赤炎，有些昏黃的燈光裏，她看見他睡熟的眉眼。
她輕輕動了動，想要伸手去旁邊桌幾上的茶杯，那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怎麼啦？”
話出幹淨利落，一點也不像一個剛剛還是熟睡的人！
“我想喝水！”沐顏略帶歉意地笑笑，發出的聲音卻有些幹啞。
赤炎拿了杯子給她，杯裏是他一直溫著的參茶。
看著她乖乖喝了茶，尋了個舒服姿勢躺好，赤炎這才結果杯子開了口：“你知道你怎麼了嗎？”
“不就是暈倒了嗎？大概是累的吧！”沐顏知道他這麼問肯定是有問題，可她還是避重就輕，淡笑說到。
“你有了身孕！”
赤炎的語氣也很淡，可這幾個字卻在沐顏心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弄得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半晌，她攥緊被子的手又緊了幾分，低問：“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
言下之意，她自然明白，於是她心裏鬆了鬆，抬眸看向赤炎：“有什麼辦法？”
“生人勿進，一切吃穿用度都要我替你把關，你好好養胎就行！”
“赤炎！”她的聲音有些大，在這個安靜的不像樣子的夜裏顯得突兀而不真實“你知道我不能要！”
赤炎沒有反駁，隻是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再喝點水，好好休息！”
沐顏沒有伸手，他竟然放下杯子就朝外走，頭也不回，步子更是沒有絲毫停頓。
沐顏死死的盯著自己泛白的手指，腦子亂到了極點，那些紛繁的記憶潮湧而來，竟厲害的讓她有些支撐不住，隻能軟軟的陷在床上，動彈不得。
那天，她拚著最後一絲幻想要壓下對那個男人的恨意，誰知道他隻是淡淡道了一句送她回去！
回去？回哪去？故國回不去，愛人回不去，曾經也回不去。
陽光向暖的時候，楚無殤下了朝，風離墨跟在他身後，朝龍章宮走去。
二人默契的沒有談起那天暈倒的女人，隻是計劃著如何更加幹脆徹底的解決赫連家族。
末了，風離墨要退下的時候，楚無殤喊住了他：“你沒有別的要與朕說嗎？”
“皇上要聽什麼？”風離墨站住，回過身來靜靜地等著君主的回答。
楚無殤看著站在眼前男人，眸子裏的情緒複雜而又難測。他知道風離墨是於沐顏而言的與眾不同，隻是，到底不同到了何種地步呢？
他沒有說話，定定瞧了他有好久，久到讓風離墨認為他忘了他問他的話。
“皇上……若是無事，臣……就退下了！”風離墨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猶豫著開口。
“嗯，你下去吧！還有個把月就是新年了，你好好準備著吧！”楚無殤的話清冷不帶什麼情緒，卻不得不讓風離墨思考到底要好好準備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