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氈包女主人向我們走來,手裏把弄著鋥亮鋥亮盛有沙子的灰黑色瓶子,出於好奇,我將瓶子在耳邊輕輕一搖,便聽見悅耳蛙鳴,“咕咕”,頓時,思緒一下被扯向童年故鄉夏季雨後的河灘。遙遠故鄉清涼雨濕河塘裏蛙的鳴唱,怎會在這沙漠兩頭尖尖呈長圓形的磁瓶世界裏演繹。大千世界,精彩紛呈,響沙,天籟之音。
我是在沙漠篝火晚會的音樂聲起時,才想起該返城的。友人不願打擾我沉浸沙漠的專注,靜靜地一邊席地而坐。風吹起她藍色的沙巾,遠天一抹殷紅殘陽,還有那蜿蜒行走在沙漠間的駝隊。蒼茫、壯觀、柔靜、甜美。頓時心地一動,我拿起相機,按下快門,攝下這遠天沙漠壯美的一刻。
△謁拜昭君墓
同是女性,雖時隔千年,但她的美麗、明理、勇敢與大義讓我景仰至今,來此,必定得去她的墓地看看。
風和日麗,翠綠的大地與湛藍的天空交織成塞外特有的明麗風光,昭君墓就靜臥在這北方翠綠與溫暖之中,中午時分,偌大的廣場遊人稀少,雕築的門樓橫跨在我們麵前,四周鬆柏蔥鬱,白楊鑽天,它似墓地的衛隊,又如昭君永遠深情的守望者。整個陵園在這寂靜的秋日,顯得幽雅高潔,安靜肅穆。
透過鏤空的合金門,遠遠望見聳立正中的呼韓邪與王昭君“和親”青銅雕塑,按捺不住內心的渴望,在漢白玉鑲貼的窗口買了門票,我們便在這潔淨與肅穆的陵園內邁步前行。
陵園不大,一條整潔的石鋪大道直通墓地。陵園南端有兩大景區,東側為昭君泉,西側為匈奴單於庭,象征民族團結源遠流長。北上數十步,就進入陵園的主體。以烏蘭夫生前手書“青塚”題字碑為前導,一百二十米長神道,兩側布立勻稱相對的石碑,正麵一塊題名“嬙雲”浮雕引人注目,影壁上刻印著各族人民向王昭君、呼韓邪單於敬獻哈達、美酒的圖案,以示人民對南北和親這一千秋功業的景仰。轉過影壁,聳立在麵前的便是先前所見的“和親”塑像,呼韓邪、王昭君慢馬徐行,呼韓邪回眸低語,王昭君側耳聆聽,在傾訴彼此內心的情愫,還是在共商大漠古國要事?琴瑟相隨,雄健和悅,一尊表達愛情與民族團結之塑。
往前走,還是禁不住被路邊停放的勒勒車所吸引,景觀攝影點的工作人員端坐車邊,無需招徠,便有客人等候旁邊。友人很感興趣地介入其中,不一會她身穿長袍,從勒勒車後款款而來。天空蔚藍如洗,白色毛絨鑲邊的金絲紅袍襯映得她修長的體態高貴而豔潔。美極了!我由衷讚歎。當年昭君姑娘不就是這麼輕輕走上北去的勒勒車的麼?她的美麗一定是空前的,否則不會有落雁之說。
繼續往前,昭君墓就在眼前。平凡得似我們家鄉壘起的觀光土墩,不同的是它高大渾圓看不到一絲土影。時值深秋,其它樹木落葉紛紛,而土丘上仍是葉茂草青,繁花似錦。是昭君香魂顯靈使墓地四季常青,還是昭君本身就是一粒種子,播撒人間在這裏盛開著四季花朵呢?
王昭君,一個消弭戰禍,平息幹戈,造福一方,給漢匈兩族人民帶來安寧和睦的女子,她的出塞贏得人們的世代傳頌,但也曾讓千百年來眾多人疑惑與不解。曾有說法“入宮數歲,不得見禦,積悲怨,乃請掖庭令求行”。我想即便是這樣,昭君出塞仍是非凡舉動,與其老死宮中,不如為民族大業而嫁,況且朔北苦寒,生活習俗迥異,許多宮廷女性望而卻步,而昭君沒有,她慷慨請行,為民族、為自己,嫁得悲壯嫁得從容。她以美麗溫賢、明理聰慧贏得了呼韓邪單於的愛,贏得了王公大臣的敬重,也贏得了蒙古人民的萬世傳頌。
“昭君自有千秋在,胡漢和親見識高。詞客各抒胸臆懣,舞文弄墨總徒勞”,董必武老前輩為昭君出塞性質一錘定音。
立在墓前,思緒萬千。昭君娘娘,您來自溫暖的南方,在這塞外大漠,您用纖纖之身,曠世之胸,承攬漢匈兩族人民世代友好的重負,人們景仰您,靈魂不必流離,著地生根,代代流芳吧!
忘情海南
想感受那兒的天,那兒的地,那兒的山,那兒的海,那兒的椰林風影,熱帶氣息,終於成行了。“三八”時節,二十人隊伍、十八位女性,一道靚麗的風景。
走下舷梯的刹那,熱浪撲麵而來,不顧一切地卸下北來的絨裝,裸露搶眼的水嫩膚色,便越過長長的候機過道融入海南島這漫無邊際的綠色之中。
眼前一切遙遠陌生又似曾相識,椰樹在純藍得無一絲憂鬱的天空下靜立,檳榔高枝托舉著浮動柔和的白雲,老榕樹永遠一副長者氣度,將長長的胡須垂落。一路的三角梅、綠蘿、紫藤還有諸多不知名的熱帶植物從高枝牆角滿世界漫溢而來,所有具備與生命相關的魅力在這裏彰顯。
來到海南,首選之地當去萬泉河。
無數次我的眼前總是浮現吳瓊花銀灰衫褲紅袖肩章英姿颯爽的身影,她尖踮著腳趾,高聳著胸脯,深情無限地撲向那麵鮮豔的紅旗,在小提琴舒緩深情的滑動裏,用手輕輕捧起紅旗的一角緊貼麵頰,淚無聲滴落……芭蕾舞《紅色娘子軍》的經典畫麵定格腦際,萬泉河邊,娘子軍們習武練字、打土豪、鬧革命,威名遠震。多少年、多少次,我麵向南方,心神向往,向往走近這火熱的土地,見到美麗清澈的萬泉河,今天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