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的太陽,升起的時間總是比其他地方早很多,雖然現在隻是卯時,但是太陽也已經掛到東山之上了。
原本,這個時候是城主府最清閑的時候,但這幾天卻總是人山人海,前來吊唁城主的人,不計其數。
李家,這個庇護了洛州數百年的家族,終於在李笑歌這裏斷絕了,李笑歌一生沒有婚配,他已經是李家唯一遺留的香火,他一死,這個家族算是徹底消失了。
雲鬆崗,這裏注定承載了難以磨滅的記憶。
陽光透過樹葉投射到了蕭尋的臉上,照射的他臉上明滅不定,這正如蕭尋的心情。
蕭尋也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了,他隻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沒有修煉,直接來到了這裏,然後一站就站到了現在。
這時,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聽這些聲音蕭尋就已經知道了來者是誰,但是,他仍然沒有回頭。
“李叔叔的事情完了嗎?”蕭尋頭也不回地說道。
“城主默默守護洛州氣運數十載,沒想到死去後連身體都沒有留下。”來者漸漸走上前來,陽光照射到他的臉上,露出了他的麵容,雖然沒穿鎧甲,但還是很容易就讓人辨別出了他的身份,正是李笑歌的護衛,王業。
“這些,或許也是他的歸宿。”蕭尋說道。
“嗯。”王業點了點頭,“隻是,我還是為城主謀不平,他為了洛州犧牲太多了,最後竟然還有人怪他隻為了一個已死之人而不顧洛州數萬民生。”
說到這些,王業的臉上就充滿了憤怒,他很為李笑歌感到不平。
“那些隻顧自己的家夥,真是枉了城主曾庇護他們。”王業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我們不能改變所有人的想法,但是這件事情也不得不考慮,狡血傳承已經消失,將來洛州的百姓恐怕要受難了。”蕭尋皺緊了眉頭。
“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了,全天下的窮山惡水多了,除了洛州還沒聽過哪個是靠瑞獸過活的,天遺棄了我們,我們就靠自己追上天的步伐。”王業斬釘截鐵地說道。
“對了,小鸞姑娘又過來找你了,我這次把你的位置告訴了她,這件事,其實怪不得她的……”王業繼續說道,然後也不管蕭尋是否回應,就退著離開了。
這時,又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即近地傳了過來,但到了一棵樹後就停了下來。
“來就來了,還躲在後麵幹什麼?”蕭尋沒好氣地轉過了頭,果然看到在一棵樹後尹小鸞正偷偷地探出了小腦袋觀察著他。
“你過來吧,我已經想通了,這是李叔叔自己的選擇。”蕭尋再次說道,“說實話,要是當時旁邊的是我,我連他這最後一個心願也沒能力滿足呢。”
聽到蕭尋這麼說,尹小鸞終於走了過來,但是,她臉上還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你真的……不怪我了?”尹小鸞小聲問道,頭也沒敢抬起來。
“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是我當時偏激了,簡直對不起你之前對我的幫助。”蕭尋不好意思地說道。
事實也就是這樣,人家尹小鸞之前可是救了蕭尋一命的,之後也不顧危險地去幫助蕭尋,連自己的法寶都貢獻了出來,最後還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
當時,蕭尋確實也是被憤怒蒙蔽了雙眼,腦子一時間沒有轉過那個彎來。
“你還好意……!”尹小鸞最後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但在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她就撇下了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本來,她親手送李笑歌和葉瀟湘去死已經很傷心了,之後蕭尋又狠狠地罵了她一頓,事後她放下自尊多次找蕭尋道歉解釋,蕭尋也一直沒有搭理她。
這些天,她受的委屈比以前加起來的都多了,這些委屈,終於在今天全部發泄了出來。
起初,尹小鸞是小聲著哭,後來越哭越繃不住,越哭越大聲,眼淚像是兩條河一樣,直流到了地上。